第198节(1/2)

一个坑跌倒两次,他可不会这么笨。

再退一步说,一个好的官员不一定要在阁臣的位置上才能利国利民,其他重要的岗位也很多。

所以这一个月,他一直在释放这种‘信号’。

这就让刘健的压力越来越大,旁人感觉得到皇帝的‘意思’,他们自己其实更加清楚。

李东阳、谢迁都觉得这就是因为出兵西北之事。

暖阁里,朱厚照说出京官也可以到地方之后,

刑部尚书闵珪是个驴脾气,他奏请道:“陛下,臣愿往地方为一布政使,为天子牧守一方。”

“布政使之位对闵尚书来说屈才了,怎么也要巡抚一地。等时机合适吧,何处有缺口,朕一定不和你客气。”

有皇帝的‘自己人’这样高风亮节,这就让其他的大臣难受了。所以也纷纷站出来说话。

李东阳更是站出来请辞,“老臣自入朝为官,历任编修、侍讲学士,充东宫讲官,从未牧守一城一池,老臣自知才疏学浅、经历欠佳,亦不敢妄占阁臣之位,请陛下准臣致仕,留待有用之臣。”

朱厚照薄薄的嘴唇抿了抿,

经历欠佳?

李东阳少年成名,历庶吉士、翰林编修、翰林修撰、东宫讲官,随后以礼部右侍郎、侍读学士入直文渊阁,预机务,这经历有什么欠佳的?在现在的观念里,这根本就是天选之人。

故意讲出这个话,其实有点暗暗顶了皇帝一下的意思。

内阁这些大臣资历太厚重了,你像刘健,他是英宗天顺四年的进士,再历宪宗、孝宗至今,正儿八经的四朝老臣。

朱厚照没坐上这个位置还感觉不到,真的上来了就觉得这种道理讲不通的老臣实在是掣肘太多。

但现在大行皇帝刚刚驾崩就把手伸向这些前朝老臣,关键他们名声还极好,怎么样也是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头。

刘、李、谢三人以前都还好,也就是自他当上皇帝以后,味道有些不对了。

其实也是必然的,因为格局变了。

以前内阁是反对太子和支持太子的中间地带。

现在朱厚照自己成了皇帝,他自己要推行很多朝政,而且像出兵这样的决策其实很大,这就导致了内阁失去了之前左右逢源的空间而被推向了前台。

虽然因为相互之间互有一定程度的好感,即便出兵之议争到那种程度……朱厚照没和他们计较太多,刘健也没把新皇帝当做什么昏君,

但权力格局的演化一旦开始转动,就和人好、人坏没有关系了。

内阁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无法再如之前一般支持朱厚照,更不可能藏起来,以前有孝宗、有太子,现在除了皇帝就是内阁,他们往哪里藏?

“李阁老,辞官之请就不要再提了。你知道,朕尤其不喜臣子和朕提这一点。”

皇帝这样讲,算是给老臣开了特例,多多少少算是讲一些情分。

“微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朱厚照不理他了,不想接这个话,主要这不是应天巡抚,说拿就拿了。拿一个阁臣,一定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的。

“修撰先帝实录的事,监修官仍然为英国公张懋。总裁官和副总裁官分别由谁充任?”

王鏊回话:“启禀陛下,总裁官一般由殿阁大学士担任。”

这样的话,照理来说也就是华盖殿大学士刘健,文渊阁大学士李东阳、东阁大学士谢迁等人。

朱厚照想了想,“刘阁老、谢阁老任总裁官,吏部侍郎梁储、户部侍郎顾佐任副总裁官。其余人员内阁拟个条子上来吧。”

这样一来,李东阳又给漏掉了。

“陛下……”礼部尚书林瀚进言说:“新君为大行皇帝修撰《实录》是极为重要之举措,朝廷似不应弃一人而不用。”

皇帝眼睛眯了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朕对先帝不孝?”

林瀚面色一惊,立马跪下,“臣不敢!”

朱厚照居上位日久,如今拿捏语气、表情越发熟练,其气势也越发增强,便是一些朝中重臣在君前也会手心捏汗。

“对高官官员进行培训的事,你要关心好。回去以后,立马要开展起来,培训的对象、内容。以及时间地点都要提前考虑,并报朕阅览。在此过程中,不得以权谋私。”

林瀚心中更加惊讶,皇帝对官场、权力的理解是远远超过先帝的。

这种培训当中确实容易有腐败,因为皇帝关心、所以这个培训名额就特别关键,至少这些人能够接近皇帝,这个机会可不是谁都会有的!

那么谁会有这个机会呢?

最后就落在了那句至理名言之上:朝廷有人好做官。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

如果朱厚照是一个宋仁宗或者他父亲明孝宗那样的皇帝,那么刘、李、谢的三人内阁其实很合适,没什么问题。

但他不是,然后往那个龙椅上一坐,他忽然发现,这些老头都是德高望重的三四朝老臣。这样的人你要做的事说服他很难,可老是和他斗,朝廷的面子上又不好看,所以不自觉的就会有一种憋屈的感觉。

与此同时,他自己也不是弘治十年时的小孩儿了,手中权力的逐渐增大让他越发膨胀,几年前能忍的事,现在不想忍,几年前能妥协的选择,现在不愿意妥协。

人就是这样,作为皇帝他在影响环境的同时,其自身也在被环境影响。

送走了这些大臣之后,侍从室的条子上还有国子监祭酒张天瑞的名字。

朱厚照用手指捏了捏双目,强压下心中的一些情绪,吩咐道:“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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