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和他原来是什么关系?”
徐昌老实回答,“詹秀山这个人有两好,一个是姑娘,一个是赌钱。原先,他会从我爹这里借钱。”
“借钱?詹家公子问你爹借钱?”
“詹秀山原来在家中拿不到钱啊,詹家人自身也知道他这个毛病,所以总是在银钱上管着他。而且……”
“而且什么?”
“严老爷可能是没见过爱赌钱的人。他们要是来了瘾,能借钱的都借,甭管是跟谁借,只要有钱就行。”
严嵩已经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一边听是一边想,“怕是你们也想攀上人家的高枝,也蛮愿意借。”
“这是一方面。主要詹家有钱,只要有了欠条,不怕他不还钱。不借还得罪他,干嘛不借?不过弘治十五年之后就很少了……大概是他当了官儿,有了钱,不缺这几百两的银子。”
“那他因此做了什么不法之事了吗?所以被抓起来?”
徐昌这就不明了了,“没听说啊……这事儿出在半月前,夜深人静的,忽然来了锦衣卫就把人给带走了。”
“那么你爹也不会因为三年前借了他银子,而被连带着抓走吧?”严嵩眯眯眼,“你有事情瞒我。”
徐昌心里一咯噔,到底是中了进士的老爷,不好骗。
随即他又跪了下来,“严老爷,家父真的是你表舅,求严老爷看在这层关系上救救家父,我们只是做小本儿生意的人,就算想犯事,也没那个本事犯大事啊。若是严老爷能大发慈悲答应我,我便什么也不隐瞒了。”
严嵩‘嘿’了一声,“行,那你别说了,我也不想听。这种麻烦事,听了干什么?倒不如躲得清净。”
徐昌一瞧傻了眼,这怎么能行?
也不怪他,玩手段他哪里是严嵩的对手。
“严老爷,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严嵩老神在在,他主要是想把情况了解清楚,不要人人都在和他说詹氏,好像自己作为一个江西人,扯上了什么大麻烦似的,搞得夜里都睡不着觉。
徐昌心中挣扎,但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咬着牙赌一把,“……詹秀山有几个好赌钱的死党,我爹会在客栈的后院儿,给他们找个专门的地方!隐蔽不被发现!所以他有时会向我们家借钱。”
严嵩开始觉得不对,聚在一起赌钱,朝廷不至于派锦衣卫过来抓人,也就是说抓人另有他因。而他那个从未谋面、还不知真假的表舅实际上离那个小团体极近,所以这应该才是被抓住的理由。
而不管詹秀山因为什么,只要扯上锦衣卫就绝不是好事。
再想下去,他忽然有些恼火。这个徐昌不知道有没有被盯上,说不准就是留着他到处瞎撞、撞到什么人就都是线索。
他妈的!
“既然确实犯了事,那就按朝廷的法度办事!你来找我有何用?滚蛋!”
……
……
朱厚照听到毛语文复述这句话都有些懵。
“这话,真是严嵩说的?”
“是。”
喔唷,厉害了。朱厚照心中惊呼,难不成,严阁老年轻时也是正义的热血青年?
不过听了毛语文的汇报,朱厚照对于詹秀山污蔑梅怀古、意指梅可甲的案子其实更有了几分信心。
“传旨,令新科状元谢丕、探花严嵩入侍从室!”
“是!”
“语文。”
“臣在。”
“你今晚去找找这个严嵩,叫他把那个徐昌请回来。”
“是。”
“你知道朕的意图吧?”
“微臣知道。”
……
“不要吓到他。”
毛语文:“……”
朝堂!朝堂!
毛语文进宫一趟,还留下了应天府上上下下的官员情况,不过还只有部分,四品以下的官员现在还来不及,毕竟时间也有限。
几个月前,张敷华到江西赈灾,结果在应天府一粒粮食都没有借到,惹得龙颜大怒。
原应天巡抚丁祖萍也因此被解职,那个关口朱厚照不太清楚应天府的情况,所以派了毛语文去清查。
结果还真的是没有粮食。
其实朱厚照没有想过借此掀大案,一方面他刚登基,另一方面其实令各地填补粮食也就是让他们从百姓手中抢粮,实在是个害政。
但应天府官员的情况得查,以备以后之用,那里的储粮情况朱厚照得知晓,这样心里才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