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帝对他不是万分信任,这个案子查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了。
毛语文再看向屋子里,
如果的确是假的徐树峰,那么送他去京师的路上想必会特别危险。
“田二,明天先找辆马车,咱们也送个假人。”
这件事到这个程度,已经刺刀见红。
这么多险招向他扑来,毛语文觉得自己不能再没有任何行动了。
……
……
第二日下午,这间普通的客栈门口有一个人被抬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出城,往北而去。
之后成队的锦衣卫也出了门,这帮人腿跨大马,直奔鄱阳县。
而真正的那个假徐树峰则被藏了起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游戏太过惊险刺激,毛语文已经不想玩了。
所以他急速赶路,直奔鄱阳詹氏。
另外一边,那个饶州府知府王升也是如临大敌。
这画面才发生过不久。
但这一次锦衣卫的气势似乎不对。
古代的中国,百姓安土重迁,要逃是很难逃完的。先不说鄱阳詹氏买下数千亩的土地舍不舍得扔,就是真的举家逃难,一帮生活优渥的人去当流民,那也是不可想象的事。
而且官府有人在护着他们,事情还没到那个程度,谁想放弃一切?再说像王升这些人也不会允许他们逃。你们逃了,我咋办?
当然,家中的一些子嗣可以提前安排先溜。
这个没问题。
“毛副使怎么又来了?”
毛语文骑在马上,看都不想看这个壮年一眼,他只顾指挥自己的人,“进门,抓人!”
“谁敢!”王升似乎也是个狠的,怒目圆睁,丝毫不让,“本官还是那句话,要么拿圣旨,要么拿证据!”
“驾。”毛语文夹了夹马肚子,往前靠近了些,“你再不让,锦衣卫连你一起抓。”
“呵!我乃饶州知府、朝廷命官!你无端擅抓朝廷命官,怕是也不想要自己的脑袋了!”
“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不要脑袋了。”毛语文只觉得他烦,“来啊,进门!挡路者,杀无赦!”
王升也急红了眼,“毛语文,你真敢在此行凶?!”
哗!
毛语文下了马,抽出刀径直冲向王升,他边上的护卫一瞬间都有些傻了,好在最后时刻提刀挡在了面前。
最后是绣春刀指着王升,
“锦衣卫办案,皇亲国戚、王公大臣都是一样,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四品知府。我不管是谁在你背后给你撑腰,今日就是你背后的人来了,本使也要抓人。有本事,你就让你手下的人,杀了我们。我们寡不敌众,你完全做得到。”
王升心里急了,“疯子,疯子。难怪朝野上下都说你是个疯子!”
毛语文咧嘴而笑,随后他眼神一动,田二等锦衣卫像是得了命令。
哗哗哗的拔刀声不绝于耳,绣春刀的锋利令人胆寒,至于那大门,也就是他们几人一脚是事。
王升紧咬着要管,拳头握得手背上都起了青筋,“毛语文,詹氏做得生意里有丝绸,这其中还有宫里的,真的查下去,你就是自掘坟墓!”
“我知道。”
“你知道?”王升这下真的惊了,“你知道,你还这样做?”
毛语文笑道:“我早就是坟墓里的人了。詹氏勾结官府、走私于海上,锦衣卫盯住的是这一条,至于其他的,翻出什么那也是詹氏的罪,与我何干?”
“那淮王呢?”
“锦衣卫不听命于淮王。”
“可陛下会顾忌淮王!”王升也是个暴脾气的人,“你说的走私之罪,宫里也在做不是吗?浙江的梅计天下谁人不知?皇上在做,为什么王爷就不能做?!”
毛语文一把绣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想死吗?”
皇帝的抉择
秋日中午的阳光并不热烈,但落在刀尖之上还是令人觉得刺眼。王升在刀锋面前心头发紧,但他不是很胆小的人,到底还算镇定。
“今日之后,你我之命就是水中浮萍,我这颗头今日取,明日取,没有什么区别。”
毛语文心中升起些许敬佩,“老实说,你是我见过的比较有骨气的文官了。只可惜,选错了道儿。”
其实王升说的那句既然宫里都在搞,为什么其他人不能搞。并不是多么不知好歹的话。
以弘治年间的‘京军占役’来说,
当皇帝第一次把京营拉出来改造成建筑队的时候,往后就不断有勋贵外戚也照猫画虎。说到底,弘治一个人又能造多少东西?根本也没有银子给他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