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如果不是这种性格,叫一个后世人常年待在紫禁城,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不要说这么小一个城了,好些人待在大城市里时间一长还要出去旅游呢。
秋云看到的皇帝就是这样,要么是在处理国事,要么是在读书,确实有时间了,就会去书院,前段时间还去看了正阳门下的不夜城。
偶尔绝对清闲的时候,皇帝就会休息,一段时间内谁也不见,像是一种恢复精气神的感觉。
“奴婢想,或许三月这次朝会开完以后会好些,不过陛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
怀笑和怀颜略显失望。记得家里人与她们说过,宫里的女人最怕时间长了,肚子却不见动静。
秋云说道:“也是那些外臣,不知道爱惜圣上龙体,他们一边要皇家子嗣传承,一边却总是有那么多的烦心事要圣上处置。”
“可不可以……”怀颜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她本来是要说什么的,但是话讲到这里,似乎是觉得害羞,眼神一偏,满脸嫣红,难以启齿了。
怀笑忍耐不了催促说:“若是有什么便讲。秋云姑娘和我们一样,也是实心为了圣上好的。”
“是的,小贵人,再说……”秋云也凑近些,“再说咱们都是女人,什么话都好讲的。”
怀颜还是害羞,但她的性格不善于违逆别人的意思,所以也是声若蚊蝇的说了,“我是在想,陛下喜沐浴,便是再忙也要沐浴,好不好,我与姐姐去……去……”
伺候那两个字大概是实难讲出口了。
秋云一愣,她也没想到是这样。
这个小贵人看着恬静,没想到心思却大胆。
这主意,便是怀笑都要脸红,但她也不否认,的确是个办法。
反正不管怎样,皇帝都是要沐浴的,而且频次很高。主要就是看秋云同意不同意。
实际上,这事儿也有些为难。
“……倒,也不是不可以。奴婢只怕,两位贵人没有干过伺候人的粗活,万一出了差错,反倒是个祸事。”
“那我们学一下好了。”
秋云抿了抿嘴唇作思考状,“那……那也行。”
朱厚照当然不知道后宫当中在计划这些事情,他正在召见陕西巡抚齐承遂和太仆寺卿王禀。
陕西马场经过这几年恢复,逐渐增加到了八处苑马场。
马政太过重要,所以朱厚照一直都比较关注。
这两人三言两语已将陕西马场勾勒清楚,“……弘治十八年,陕西共有牧马草场168万顷,增加了34万顷,共蓄养战马1万8千余匹,牧军从最初的748名增加为4808名。”
“尤其弘治十七年,陛下力主修复的安定苑,其建成的马营大城共有中营、原川、稠泥河、衙门、石峡口、双井等六营。中营旧有城堡一座,原先损坏,且地基狭窄,此次修缮于本城向南拓展三十五丈,其北边有山,斩削成墙,将其余各墙则加以修理,东西共二百步,南北长二百七十步,周长二里六分四毫;而原川、稠泥河、衙门、石峡口四营,年久亦多损坏,也一并督军修葺;双井原无城堡,于本营修筑小堡一座。”
“安定苑经过此番修缮,到明年此时,仅这一处马场,臣就敢担保陛下岁可得马一万匹!”
朱厚照一听看手中的东西,一边听他们两位讲,又问道:“弘治十八年,朝廷下令修缮惠安苑,现在情形如何?”
“回禀陛下,惠安苑也在大力修复,过去一年来主要是清复牧马草场、增置牧马军人、增加苑寺种马、稽考骑操官员、添设马营城堡,这些都有进展,只不过时日尚短,等到今年底,就可蓄养战马至少五千匹。”
朱厚照又问:“这些草场说是恢复,难道没有人夺去种粮么?”
“倒也有,不过马政乃陕西最重要的政务之一,臣若是遇上得罪不起的,那也只能向陛下奏报了。”齐承遂倒也是会说话。
朱厚照明白了,那意思,我毕竟也是陕西巡抚,一省的老大。那么大的国家,总不至于随便出来一个人就比我官大。
主要还有个杨一清,他先前任陕西巡抚也是力主恢复马政秩序。
“这些数字,可都是人命啊。”朱厚照感叹,“朝廷近些年在有序的将民牧退出,西北多养五千匹马,就有五千户家庭,一两万的百姓就能脱离苦海了。”
这话说得齐承遂和王禀心中动容。官牧之所以受皇帝重视,其中一条也是民牧害百姓太苦,弄得不好,就可能来个河北大起义。
“陛下勤政爱民,百姓必能体会上意。”
“不说那么些了。马政还是成效显著的,正德元年,朝廷会再拨银两继续恢复已损坏的马场,你们两位还是要辛苦些,等复套成功,让杨部堂带着你们逐水草于阴山之南!”
国库的银子近来也是哗啦啦的流出去,准确的说叫预算,而且皇帝又出奇招,要将每年度的预算公之于众。
他可不管朱元璋的子孙过得好不好。说白了作为皇帝能有什么不好的。他要把这个国家的赋税花在对国家有利的事情上。
所以其实近来京师里也在讨论预算的事。
到目前为止已经确定的花费或者还未确定但肯定有的花费,马政一定榜上有名。
此外还要有河工!
“……国库的银两每年都是有去向的,官员俸禄、宗室禄米,仅是这些,就已经十去七八,西北还要拨付军饷,老夫这个大司徒其实手里也没多少银子。再有,弘治十八年江西闹灾荒,拨二十万两,今年尚不知哪里会不会有水灾、旱灾,再预留个三十万两的赈灾银也有必要。你们说,这个账怎么算?”
几日以来,有的官员面圣要到了银两。比如王守仁。
有的官员也开口要银两,什么官道、驿站、城墙、寺庙失修,因为大家都知道皇帝有钱,恰逢又有人要到钱,自然就都会动心思。
这个时候户部尚书韩文的地位就凸显出来了。
原本众人是为了王鏊入京相逢而相聚,结果说来说去关注点却都在财神爷手上。
除了国库。
皇帝的银子也不少,许多人心里也在盘算。
现如今宫里的渠道要么是少府,要么就是内帑。
少府最大的一笔收入来自弘治十七年抄家,当时现银查获一百六十多万两,古玩字画也有一百多万两。
皇帝下令,古玩字画全部折银卖了,他一个皇帝要那玩意儿干嘛,当宋徽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