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澄看来这的确是个办法。
于是吩咐其中一个僚属,“老何,此事就由你执笔,尽快写好,最好今天就要送出去。这个顾礼卿动作也是快得很呢。”
“好,邹使放心,一篇文章要不了多长时间。”
邹澄点点头,又问:“看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能不能……算了。”
“啧。有什么就说,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僚属给训了一句,不敢不说,但是大概是比较敏感,所以凑近了放低声音,“依职下看,除了陛下自己提拔起来的臣子,其他的外庭文臣陛下是不怎么信任的。而陛下所提拔之人,邹使递不上话,就是递上了,谁也不会去得罪顾佐。所以给大司徒的信当然要写,但却没什么用。”
“嘶。”邹澄吸了一口气,“那你的意思是……”
“可以去找内臣。一来,顾礼卿这封奏疏会得罪内臣,因他要在陛下面前奏他们,内臣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二来内臣重利轻义,只要银子足够,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第三,也只有他们才会让陛下……怀疑顾礼卿。”
邹澄眼神一凝,几日来他焦头烂额,听到这里才算有一些见到希望的感觉。
这个办法细想起来还真的可以操作,作为盐官,宫里的太监还是认识不少的。
“那,给他安一个什么罪名?”
“具体的罪名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陛下知晓。职下觉得要看似无意将是事情透露出去,罪名……陛下一向是讨厌贪腐的,本身京里的官过来巡盐也都会沾染一些,若是将顾礼卿和巡盐之时贪墨银两联合起来,再出其不意的告知陛下,陛下心中岂会不生出疑虑?一旦如此到时候不论他说什么,陛下也不会相信了。”
“此计甚好!”
此疏,老夫来上!
正德皇帝在观看亲卫演武,他的营帐设在最高处,身边还有六部九卿等重要官员。
而坡下方则是陷入‘斗殴’之中的两方士兵。
要说名将还是不容易出的,有一个周尚文,有一个王守仁,承平时代找到两个军事才能极为杰出的人已然不容易。
再多就是一种奢求了,好在他如今的这些个指挥使,个人勇武是没问题的,只是说有什么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指挥才能那确实也没看出来。
所以两方野斗,最后就成了相互之间勇气和体力的冲撞。
即便如此,朱厚照对此也是满意的。战士们吼声震天,精气神足,以往出现的老弱病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蛮有精神的可战之兵。
这便够了。
“大司马。”
王炳走近皇帝身边,“臣在。”
“朕一时忘记了,上次兵部回去自己整顿五城兵马司,现如今可有结果了?五城兵马司照理说也是我大明之兵,若是朕挑上几所亲卫和他们也打上一场,他们能赢么?”
王炳回奏说:“此事臣已经交代了兵马司提督,令他对兵马司人员严加管教、汰换老弱,想来也是有些效果的。”
朱厚照微微抿上嘴唇,
他现在当皇帝也是当初‘经验’来了。
一听这话,他就知道兵部没有认真执行。
因为兵马司提督不过六品,屁大的官,他能做什么?
“朕只管你这个兵部尚书,不管兵马司提督是谁。出了问题,朕找你不找他。你明白么?”
“微臣明白。陛下放心,待微臣回去之后一定加大兵马司的整顿,其实微臣已经对其中一些人稍作分类,只不过兵马司中,人员复杂,有些人……”
“什么人?”
“臣不敢说。”
“不说,这些人你就自己处理。”
王炳心想,那还是说了算了,“当初,宪庙为显皇室恩重,便将一些后妃的家人封在兵马司之中。臣并非不敢得罪他们,只是此事涉及陛下孝名,还请陛下……定夺。”
宪宗皇帝的妃子……
朱厚照皱起眉头,这些事情,王炳应当不敢撒谎,毕竟一查就查得到。
而且逻辑也是成立的,毕竟其实皇帝是真的觉得天下人应当供养他们,人本身也被分成三六九等,出身贫贱、那你就是贫贱,贵族和一般子弟如何能一样?
也是出于这些观念,皇帝妃子的家人占一些民脂民膏当然也不是问题,因为他们是皇室的亲戚啊!
但落在朱厚照手里其实也有些难办,宪宗……相当于是他的爷爷了,他的那些妃子的家人,现如今说不定七十都有了。
本来就是给他们一个领朝廷俸禄的机会,
养了一辈子,人肯定是个废的,如果这个时候忽然不养了,有些人是真的会死掉的。
真出现这种情况,其实会伤害皇帝孝顺的形象,
因为即便是文臣本身也会觉得……有些人身份尊贵,被朝廷养着也没什么。
说白了,在没有人人平等思想观念的时代,你非要削减一些贵族的好处,反而会让很多人不能够接受!
“将所有类似的这些人集中在一起,再将能用之人集合起来,先如此办理吧。如果兵马司始终不能够整顿完成,兵部就将其裁撤。”
边上,刘瑾踏着小碎步过来,“陛下,二十五卫指挥使都到了。”
朱厚照点点头,夹着马肚往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