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至于造那么多空船放在那里。
“这个支出,朝廷不会省,朕也不会吝啬,八艘船实在是太少了,全部拉上组成一个舰队都够呛,今年至少要翻三番。船只的问题,你去与梅可甲协商,请他务必提供。”
三番……王鏊一算,这就是上万人的舰队了。
“陛下,当真要在承平之时负担如此数量的水师?”
“请先生信我。在朕的心中,其实大明不仅要有水师,还要有远洋水师。现如今开海之初,这个需求还不急迫,但十年八年之后呢?大明海上贸易涉及的银两规模动辄上千万,而商人并无保护自身的能力,万一遇上海外的抢掠,朕的子民来请朝廷为他们做主,朕如何为他们做主?”
王鏊略微沉默。
“陛下所虑甚远,臣不及也。”
朱厚照笑了笑,“再远,也需要如先生这般大才辅佐。从正德二年的情形来看,浙闽两省的民情已基本稳定,朕不会让先生再在那里躲清闲了。”
王鏊知道皇帝在开玩笑,他哪里会有躲清闲的心思,自然间也是欣然应允,“愿为陛下效命!”
“刘瑾,去宣王伯安。”
“是。”
对于王守仁的安排,朱厚照一直非常谨慎。在其他历史名人不断升职的同时,王守仁的官途其实并不显赫,就是因为担心揠苗助长。
对于他的为官经历,朱厚照也是如数家珍。王守仁去过西北跟着王越打过鞑靼,在兵部当过主事,在福建剿过匪,还有指挥水师的经验。可以说,兵事这一方面,他是经验十足了。
但这种天降猛人,朱厚照怎么会让他只干剿匪这种活儿?
王阳明的心地坦荡
“朕已经听闻了,你在海上也行剿匪之事,成效不说很大,但总归是没什么大的损失。听着像没去的什么可说的政绩,不过大明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过水师了,从无到有,没有损失便是功劳。王伯安,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王守仁颇为受宠若惊。
“陛下,臣无寸功,岂敢受赏?”
“还是赏一点儿吧,今年朝廷银子多,赏你白银两千,不多,你也不必再严词拒绝。海上风高浪急、总是危险的。你为朝廷出生入死,朕岂会视而不见?”
王鏊坐在边上,能够感受得出皇帝对于王守仁分外的赏识。
真要说起来,上一世的朱厚照也接触过一些心学,王阳明这个人,他还是由衷的敬佩的。到了这一世,他对王守仁就一个不满,
此人……
寿命不长。
他享年五十七。
而正德二年,他已经三十六岁了。
算上去世前身体不好,总归要养上几年的时间,王守仁能为大明效力的时间不足二十年。
可二十年后,他这个皇帝也才三十多岁,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那会儿可就没有王阳明第二了。
相比起来,朝廷中许多阁老、重臣,都是六十几、七十多的岁数,且一个个能说会道的,一点儿都不耽误事。
更有厉害的,像刘健,活到了九十四岁,现在才七十五。朱厚照准备将这个人一直放山东,刘健毕竟是出名的贤臣,让他一心一意治理一地百姓,过上几年,山东必定会富足一时。
“微臣谢陛下恩赏!”王守仁一袭蓝袍,他身形偏瘦,此时是在皇帝和王鏊的侧边。
“起来吧,起来吧。”朱厚照挥挥手,“伯安,你在福建那里的职,大约也就到此了。你心中可有合适之人与朕推荐?”
其实朱厚照最先也想过让王守仁就在海上好好的整训出一支大明水师,扬国威于东南外海这也不错。
但大明朝的重心还是在北方,封建王朝的主要功绩在陆上,况且一年看下来,也没有什么成气候的水上势力。
让堂堂王阳明天天在那里抓贼,实在是大材小用。
王守仁仔细思索,对道:“海上兵事,变化莫测,必得一名精明果决、手段强硬之人。陛下问起,微臣也恰巧识得一个,此人虽是文官,但确属强吏!”
朱厚照来了兴致,“喔?能当得你强吏二字之称,想来不是徒有虚名。你快说来。”
“是。臣推荐之人,姓伍名文定,弘治十二年进士,授常州推官,如今任常州通判。此人有臂力,便弓马,议论慷慨,是文臣中的壮士。”
听王守仁的评价,朱厚照对这个人印象不错。但是常州通判……这应该是个正六品的官职,有些小。
当然,通判的职责并不轻松,就这么个正六品的官职,需要处理一府的诉讼案件、税赋征收和维持社会治安,如果遇到战事,还要承担征兵的工作。
再想想,京官中的六品,哪里有那么多繁重的职责。
所以才有新科进士,想方设法避免授官地方之事。
……也行吧,朱厚照觉得也算是继续对地方官的倾斜。这些人锻炼出来的能力,肯定是比在六部当几年主事要强得多,只是这种官员缺乏露头的机会。
再想想弘治十二年这个时间点。
原来和王守仁是同科进士。若不然,连这个机会估计都没有。其实现在大明朝,肯定有不少这样的人。
但也没办法,作为皇帝来说,全国各地知府的名字他实在是记不住,更不要说知府衙门里的同知、通判和推官了。
推官是正七品,通判是正六品。这个伍文定干了这么几年也算升职了。
“既然是你推荐,朕岂有不信之理?随后朕会下旨,调他赴任,至于你,大朝会之后便不要再离开京师了,朕,另有任用。”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