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方的各种军报越发的多。
不过朱厚照真的比较在意的,是什么时候周尚文能给他消息。
随着达延汗越过大同之后,他开始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大同打不下来,紫荆关怕也是万难。”朱厚照点着下巴,一直在和众臣商议,“鞑靼小王子为何还是想要打到京师?他应也知道,当年也先都做不到的事,朕也一定不会让其做到。甚至紫荆关,他都不应再打了。”
这是一种没有道理的要往北直隶冲。
当一个人的军事策略令人看不懂的时候,就要想其是不是有什么政治打算。
他一路猛攻的政治收获,便是让京师震动。
京师一震动,有些地方就顾不上了。
王鏊猜测说:“他会不会转而去攻榆林?与火筛合兵一处?”
“有可能。”朱厚照摩挲着手指,“也有可能是奔着周尚文去的。他打这一仗,根本的目的必不会是取大明而代之,而应是……得提醒周尚文。”
如果周尚文急于回兵,在京师出事的情况下,他可能很多细节都顾不上,也就是说,容易遭到埋伏。
皇帝的话一出口,乾清宫里的几位大臣也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过来。
王炳心惊,“微臣马上拟旨。”
“不,这事重要。朕会令司礼监、锦衣卫想办法把圣旨递到大同。周尚文只要回到大同,必定是能看到。”
如果周尚文部被埋伏消灭,伤了筋动了骨,那局面就会被动了。
“微臣建议也给杨阁老一声提醒。”
“准奏。”
“陛下,还有一件事,臣等拿不定主意。”
“说。”
“原先抓的那些所谓复礼派的相关人员,此时是杀,还是不杀?”
朱厚照反问:“不杀,等着他们和鞑子里应外合吗?”
这话说得重了,不过本身就是要将这些人定为谋逆,所以倒也没什么错处。
此时的马益谦已经混了出城运粮的百姓之中,一溜烟的逃之夭夭。
但好友、妻儿都在城中,他独身一人又能去向何处?
对于他来说,家破人亡的打击是一方面,自身内心的冲击一样不小,原先他自诩圣人门徒,是舍生取义的君子,但这一次,他如丧家之犬到处躲藏,躲来躲去,无非就是为了苟活而已。
所以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吧?
至少实际情况是这样。
连续的逃亡和心灵的各种冲击已经让他渐渐产生了一些变化,至少他不再是当初的马益谦了。原本他只是对一些朝廷的做法不理解,现在则多了一层恨意。
他的今日,都是皇帝造成的。
那是什么军队?
正统年间,也先攻打紫荆关的时候选择从边上的山路绕过去,紫荆关附近确实也有很多山里的拗口可以通人,虽说不是什么平坦的大路,但即便如此也很致命了。
那一战过后,大明开始有意识的用人力把那些山里的拗口堵上,但是一来那种拗口数量较多,另外这种靠人力改变自然的事情在这个年头做起来相当不易。
实际上,紫荆关的后面和侧面还是被渗透的像筛子一样。
但也先那一战也不是没有作用,至少这一次明军知道对这些拗口进行防范,也知道注意后方的敌人。
只不过这仗打起来就颇为艰难。
达延汗仔细看了以后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
他在一边攻打正面的时候,一边派人绕关而过。
但这些绕过去的兵马并不从背面攻击,而是长驱直入,离开这片大山。
之后所进入的就是华北平原。
这让紫荆关里的守将开始意识到了不对。
石奉当即判断,“他们想绕过紫荆关!正面的攻击不过是佯攻!”
这个时候袁闯便不敢像之前一样肯定了,万一这些人真的渗透过去,而他们什么都不管,那就不是守城不力的事情,而是畏敌不前。紫荆关身后四百里一马平川,然后就是京师。
即便京师并不会因为这股人马而有什么危险,但首先他作为紫荆关的守将并未尽到职责,而且这些人突入乡间,必定会大开杀戒,以当今天子对百姓的重视程度,他这条小命怎样都保不住。
所以,他沉默了。
而石奉见他不再反对,马上开始调整部署,
“小国公,烦你令五千人马去追击清剿已经过关的鞑子!”
朱凤当仁不让,“这些人就交予我!”
石奉多嘱咐了一句,“小国公,我们都在学院里受训过,这些鞑子即便分散过来,并不成军,但作战极为凶猛,往往二三十人就可成队冲锋,还请小国公务必慎重!”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