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节(1/2)

所以叽叽喳喳半天,说的朱厚照脑袋都疼。

这个林亨大,每次与他沟通最为困难,他不仅死板、愣头、说得你难受。而且他岁数大了,耳朵不好使,作为皇帝他还得放大了嗓音,不然人家听不到。

林瀚生于宣德九年,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了。头发、胡子全白了光,每次过宫殿的门槛,都要有人搀扶。

多方考虑,朱厚照就动了换掉他的心思。

但礼部尚书关乎一个‘礼’字,其实位置是非常重要的。非得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才行。而且还得找个上年纪的,三四十岁当礼部尚书总是让人觉得怪怪的。

由此,他才想到了王华,不管怎么说,王华也是当年的状元,在清流之中也是有些声名的。

除此之外,王华在京任礼部尚书,也是便于他儿子在河套行事。

官场就是人情,有一个这样的爹在京当礼部尚书,只要关乎到河套之事,一般人都得给行个方便。

这也省得他这个皇帝天天下场给他去站台。

皇帝轻易还是不要去做这种事,因为影响了官场的平衡不是好事。万一你偏向的那一方人,搞出贪墨渎职或是事情做得一塌糊涂这类丑事,到时候不是弄得皇帝自己都难看么?

“哎。”朱厚照摇摇头,这些老家伙们最是难说通。

至傍晚时,内阁最后的票拟全都着人送了进来。

朱厚照习惯于在晚膳之后走了两圈,然后批上一两个时辰,晚上毕竟安静,无人打扰,所以长时间下来几乎成定例,

而今日,有一封奏疏引起他的注意。两个原因,一是上奏的人是山阳县知县张璁,这是个名人、也是个狠人。二是这个事情,少府官员克扣银两、地方百姓民怨沸腾。

王鏊给的票拟,是要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以及少府一起来查,而后将实情禀报。

朱厚照多了一个心眼。

他批示的是:朕知道了。

但转头则叫锦衣卫入宫。

百姓生活本就困苦,不能任由这些官员这样胡乱施为。

如果要掀大案,那就掀大案,正好也可以看看张璁的成色。

张璁

朱厚照之所以说要看看他的成色。

是因为张璁这人在历史上真的很厉害。

只不过一个大礼议让人觉得他像个政治投机分子,恰恰主流的文人最是瞧不上这种人。

再加上后来他当了首辅以后,手段特别激烈。

尤其关于土地兼并和整顿吏治这一点,张璁解决起来相当强硬,史书记载其‘清勋戚庄田,罢镇守内官,百吏奉法,苞苴路绝,海内治矣’。

干这么两件事的官员,哪个能逃得了文人的那支笔?

实际上,很多后人在考察张璁的为官、为人时,也有是将他与张居正相提并论的。甚至还有人认为,张居正的那种贪腐表现实际上还不如张璁。

张璁是为官清廉之人。

因为这个风格,他是几上几下,而几次致仕离京,都犹如一介寒儒。

不过官场对于人的改变很大,同一个人在三十多岁和四十多岁还不一样呢。

即便都一样,朱厚照也不可能骤然把一个知县提的多高。人的能力本身就是要在风浪之中锻炼和体现出来。

对于张璁本人来说,初任山阳知县时,他还是很满足的。

张璁生于成化十一年,至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他没有什么厉害的父辈,只是人还算聪慧,也比较好学,所以少时而有才名。

可惜连续多次入京科举,都未能得中进士。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二十来岁还天天读书、完了读了还不中进士,这其实是个很大的压力。

从那时的境遇,到此时当个县官,如何能不满足?

也因为来之不易,所以张璁倍加珍惜,他自认为官还算用心。

淮安府山阳县是江淮平原地区,耕地众多、人口也众多,说一千道一万就是种地、纳粮。

然而几经考察下来,他发现县里的大家族往往占地百顷,但生民却无立锥之地。

并且县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就是他自己的衙门里,也有不少人总是向着大家族说话。

张璁却不管这一套,正德元年,山阳县有一桩侵占田亩案,他坚决护着百姓,就是不把土地判给几个大族。

事情闹到凤阳巡抚那边,

恰逢当时扬州、淮安因为盐业的事情颇受朝廷关注,锦衣卫、御史时常来查,倒也没人敢顶风作案。

此案之后,张璁名声大作。

正德二年,朝廷决定要在南北直隶之间修一条宽阔的大道。

张璁在京师里待过,而且他亲眼瞧见过朝廷是怎么用这种办法来解决穷苦百姓的生计问题的,因而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个机会。

之后便是积极的运作、协调,山阳县有许多百姓都到了工程队中去,靠着一把子力气,也能挣几个工钱。

这样种地、做工,都有他这个知县使劲,当然是有些效果。

只是正德三年以后,境况逐渐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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