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选人、用人还是如以往一般准。
至于陕西巡抚王廷相王守仁是知道的,那也是个蛮厉害的明白人,他知道情况以后必然也有所行动了。
基本上,安化王连镇城都走不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于是乎也许是某种巧合,张璁、王廷相、王守仁,三个人竟然机缘巧合汇聚在了一个地方——灵州所所在的灵州城!
凭朱厚照的历史记忆,他认识其中两个,但其实王廷相也是历史留名的狠人。
二十七日,张璁先抵达固原。
随后王廷相快速反应,率领八千兵马往灵州方向赶来。
大家的眼光是一样的,这里的军事意义确实重大。
只是他的动作不如王守仁快,他是九月一日抵达的。
史镛才觉得莫名其妙的,原来他这里就三千人,结果一下子变到两万人,整座城都挤得是水泄不通。
王廷相一见此状,立马和王守仁商议,“兵贵神速,还是立马渡河吧?”
王守仁哪里会不懂,“昨日就已命人砍树造筏了。王中丞,这局势你看得明白么?安化王怎么会想到造反?还是宁夏镇有什么特别之处?”
边上张璁先说了句,“怕是恨下官恨得厉害吧。檄文不是说下官在镇城之中假传圣旨、作威作福么?大概是欲杀下官而后快。”
“打下来就知道了。”
王廷相心说劳资哪里知道叛贼怎么想,再说又何必想那么多,大军过去灭了这股叛军就没这个问题了。
不抢功劳就没了!
历史上的造反数量比我们后世人想象得要多,之所以我们觉得少,那是因为大部分都没扑腾几下就没了,这样自然就无人关注。
这里面,不是每一次都把军队、情报、粮草、兵源等等全部搞定才起事,很多人并没有那种见识。
汉王朱高煦算是和朱棣见过世面的了,最后还不是以荒唐收尾。
所以王廷相才懒得去想这个问题。
他去年在陕西处理平叛事宜,就是刚柔并济,对于犯事的人坚决的剿灭,对于普通的百姓则是安抚为主。
安化王连檄文都已经发出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大军开过去就好。
灵州城内,便是一般农户用的小船也被征用了过来,他要率军渡河。
这个巡抚大人,性子很急,一直催促灵州所千户史镛寻找船只不说,最后不等木筏全部造完就要领兵出征。
史镛劝说道:“朝廷大军已到,为稳妥起见,中丞是不是再等等?到时两路大军齐上,反贼必无逃脱之可能。”
王廷相不是温和脾气的人,他驳斥道:“杀官造反,事务繁多,前几日最为奔忙,其调兵遣将也必定急切。现在我们在这里等上几天,难道好让他从容安排、安抚人心、巩固城防吗?你莫要说了,听令行事!”
这家伙风风火火的,搞得王守仁都不好讲什么,不过他本身也不认为叛军能闹出多大的事端。
要渡……便渡吧……
王守仁对于这个人算是有些兴趣,所以在王廷相下令渡河的时候,他也到渡口观看。
这是陕西固原镇的兵马。
“应当是杨阁老当时编练之兵。”边上仇钺认得出,正德二年他与其并肩作战过。
从高处俯视,王廷相这一路兵马颇为齐整,在渡河号令的统一调度之下,后军跟上前军,紧迫有序,没有明显的混乱。
过河的军队也不耽搁,马上在河岸边摆开阵型,以免有意外之事发生。
从这里就可看出,固原兵马还是有纪律性的。
“渡口都不守。”韩十二郎也骑着马与仇钺左右守着王守仁,“到底什么意思?”
“是官军的动作太快了。”仇钺分析说:“八月三十日夜举事,这才不过三天,路上还要时间呢。”
“我们还继续造木筏吗?”
王守仁肯定应答,“造,他们渡河以后,我们也立马渡河。陛下是有交代的。况且……我倒不觉得连渡口都不守,兴许已经在路上,可以试试……”
这是一次功劳啊,王守仁本身是还好,他所得的圣宠已经足够了,不过他还得为手下的人考虑。
“仇钺,本官派你领左卫八百精兵闪击镇城,你可敢?”
仇钺粗狂汉子一枚,他豪气而应,“有何不敢?!”
王廷相领的是步卒,朝廷还没那么多的银子养这么多的骑兵。
甘肃有三万,河套有一万余。
近五万的骑兵部队,以一个中期王朝的国力,其实快到极限了。其他如宣府、榆林,基本就是两三千人的规模。
所以,仇钺一旦领左卫军出击,那么必定会抢在王廷相的前面。
虽然说温良恭俭让有时候是挺重要的,但是王廷相可是一点都不和他客气呢,这么着急,难说没有抢功劳的嫌疑。
这个时候,王守仁不能再软糯。因为你是一军统帅,军队里面都是气血十足的青壮,谁会服一个软绵绵的人。
当然,王守仁也不准备独占全功,他已经将木筏让给王廷相,让他先渡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