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钺一下便发现,这和当日王守仁说得一样。
如此,他便有信心了,“陛下放心,臣做旁得是粗笨了些,但领兵打仗那是吃饭的家伙事!绝不会出什么纰漏。”
朱厚照伸手。
他的身后,尤址小心的递上了一柄刀,刀柄呈黑色,但刀身却打磨的很是光亮。
“这不是什么名刀,但是是朕命人特意打造给自己用的。此番你平叛之功,仅升一级为都指挥佥事其实有些浅了,朕明白。因而特意召你入京,也是想以此作为补偿。收下它。”
仇钺一时无措,他不知道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尤址在旁提醒,“仇将军,圣上所赐,皆有深意,万万不能推辞的。”
仇钺这才跪下,双手高举,“臣谢陛下赐刀之恩。”
“没有什么深意不深意,朕就是希望你仇廷威能成为我大明的一把锋利弯刀。记住,西北还会用兵,你的前程不止于此,不要学那些短视之将的占田、欺民之举,好好练兵、好好治军,将来的赏赐何止那几亩薄田?”
君王赐刀,含义深重。
但朱厚照并未多作犹豫,毕竟这可是历史上的咸宁侯啊。
仇钺也没想到此番能有此收获,除了跪地叩头这个动作,他的嘴巴也说不出什么厉害的漂亮话。
朱厚照事情做完,便让他出宫去了,同时嘱咐,“杨阁老对你有知遇提携之恩,你离京之前,一定要去拜访。不要自己闷头就回宁夏了。”
“微臣遵旨!”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另外一边,严嵩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基本也没理出什么头绪。
不过李梦阳那伙人真是明着搞,此时文会还没正式开始,在京中已经人人尽知了。
地点就选在京师一处新进的‘地标建筑’藏书园之中。
藏书园这个地方修的值,甭管是哪里的读书人,一到京师必定先逛此园,成群的,留下不少故事。比如说,某某在藏书园苦读一年,终得高中。
似这样的故事,使得藏书园被清流文人赋予一种特别的意义,任何人只要想在文人圈子里混,谁也不敢随意辱没、诋毁。
而以李梦阳在文坛的地位,他选这处地方一是不难,二是极为合适。
不过即便是他们也没想到严嵩也会前来。
严嵩是前侍从室侍从,皇帝的‘随身秘书’,他的地位还是有些特别的。
而且严嵩至今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还算是个正派人物,虽然说同他们走得都不近。
边贡还和李梦阳说:“这个严惟中与我等相交不深,原以为他不认同我们所提倡的文坛复古,没想到啊……恐怕还是因为人不对,便只有天赐兄的面子,他才会给。”
李梦阳稍有几分文人的得意,但嘴上说:“听闻其有几分实务之学,到时我等不可拿大,勿要以前辈自居。”
“明白明白,达者为先嘛。”
按照‘学术辈分’,李梦阳和边贡中进士都比严嵩要早很多。
这两个人入了社会几年,天天还抱着‘毕业院校排名’不放。
文人相聚,热闹非凡。
不过说起来,就是那些形式。
作为讲究人,首先得选一处合适的地方,也就是要有格调,即便没有真实的山水,也要以名家画作作为点缀,如此众名士济济一堂,谈玄论道,才觉得雅。
藏书园中正好不缺这些,说到底,这本来就是为了文人所打造的地方。
藏书园园正宋衡也是个读书人,是读书人就很难拒绝李梦阳、何景明这些人的邀请。虽然皇帝没有下旨明说,不过借书园,举盛事,也不违反朝廷规矩。
有了地方以后,就要有些必备的‘物件儿’,
所谓文人雅集,无外乎就是饮酒、品茗、赏花、抚琴、赋诗、作画等等,可不要觉得无聊,这种精神文明可不是一般的水平。
这些都有之后,配上桌椅板凳、文房四宝,只要到时相聚,或以游戏赋诗、或以清谈为乐,总归不会冷场。
正德四年十一月初一,这个日子选得好。
严嵩正了正衣冠,不出发也得出发了,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今天这一趟走下来,怕是明日的动静不会小。
严阁老与拍卖所的新情况
严嵩从侍从室离开以后,便遵了皇帝命令统管两淮盐场拍卖,至正德四年已近三年。
拍卖所每年固定上缴九十万两白银,其他不论,也不再有转运司、盐场、检验所等各类大小衙门之后,行政效率大幅提高。
此外,商人支付银两并不能支付给拍卖所。拍卖所要和户部一同处理经营权交割和银两支付事宜,由国库收钱。
唯一比较烦的,便是要处理盐场私人经营者和灶户的关系。
以往的灶户户籍是不能随便脱籍的,现在受雇于私营者,其身份就变得难以界定。
因为灶户清苦,使得许多人逃籍,导致盐场私营者的用人成本大幅提高。
毕竟朝廷是用权力剥削灶户,其他群体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万一闹出了人命,拍卖所还要管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