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是不难办。但这事儿来得蹊跷。”梅可甲背着手,望着院落里的梅花,“我们家虽然是皇亲,但他们两位毕竟不是嫡出啊。庶出的皇子领旨就藩即可,为何要学海外语言,还要开阔视野?”
关于这一点他想了很多。
京师这种地方从来就是暗流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被人搞了一下。
所以能有的资源、条件、可能,他都得要。
“孩儿听不明白,到底什么意思?”
梅可甲蹙着眉,“陛下是古往今来最为独特、最有气魄的君主之一,在陛下眼中没有规矩,一切的规矩都是他定的规矩。而且他还提到太宗时的旧港宣慰司,所以为父猜测,陛下要两个皇子学习佛郎机语,必定是要派用场的。将来……说不准就不是仅仅当个闲散王爷那么简单了。”
梅怀古听后震惊,如果真是这样,那梅氏和现在那又不一样了!
是沈王,还是代王?
蓟州的情况不断的传来,从永平到蓟县再到密云、昌平这些京师近郊,原本归属部队的军屯逐渐被收回。
不可避免的也有人上报锦衣卫为祸甚重,甚至杀错了一些人。
这些都被朱厚照无视。
蓟州到这个程度就该是打破旧的,立个新的。
原先侍从室给杨尚义的信已经有了回音,皇帝看到杨尚义有办得成的条件,便准备拿到内阁里和这几位正式商议了。
王鏊元宵未过就受到皇帝宣召,在他看来天子勤政,甚至还要胜过当年的太宗。朱棣那说老实话是个会偷懒的人,所以才把内阁给弄了起来。
朱厚照其实是内在有动力,他想把这些事做好,左右待在宫里也无聊,还不如议事。
王鏊出身于苏州府东山镇,在当地也算是个望族了,但这个望是起于其祖父经商,包括其父辈几人大多也是以此为业,只有王鏊的父亲有功名,做到了知县。
如此几代努力终于出了个王鏊,这一出就不得了,高中探花又为帝师,东山王氏的地位一飞冲天。
王鏊自己还有四子五女,可以说枝叶繁茂。
不过,要说特别有出息的倒也没有,只是其次子王延素因为喜好兵事,所以想了办法去了军学院。
照理来说,他爹是内阁阁老,这个事情本不难解决。
但王鏊这个人比较不那么讲情面,要他去和皇帝打招呼,他不愿意,要他去和兵部尚书打个招呼,他也不愿意。
一度还让王延素和他这父子关系有些紧张。
这事儿也是一年前才解决。
是朱厚照听说了,所以放了一个关系户的名额给他。
王延素尤其开心,他还以总督河套的王守仁为偶像,而且自己觉得他的路数和王守仁差不多,毕竟都有一个牛逼轰轰的父亲。
王鏊接了圣旨以后准备沐浴入宫,还在更衣时,王延素就来找他,见了礼以后说:“父亲,年前陛下圣旨宣召阳明先生入京,孩儿想着他一定会过府拜见父亲。”
“你又动什么心思?”
“孩儿也没其他心思,就是想跟随阳明先生,哪怕当一小卒。”
“陛下恩旨,准你进了军学院,这才一年,你学得精了么就要入军?”
王延素有些不服,外人都以为他们是阁老之子,实际上这位老父亲才对他们要求严格呢。
“当年阳明先生入军时,便连一天的军学院也没读过呢。”
王鏊脸色不快,“九边诸事王伯安熟稔于心,排兵布阵他更有无师自通之能,岂是你这小辈所能理解的?你若是实在闲的,就去藏书园把兵书多读一读。”
“爹!”
王延素已经二十四了,这属于年轻人中的高龄,但他还没什么功绩。关键他有心,他这个老父亲老是压住他。
“回去!”
王延素那个气啊。
回到后院儿冲着木桩子撒气。
他的生母姓胡,胡氏除了生他,还有一子王延陵以及两个女儿。
胡氏是王鏊第四个娶的人,所以这家伙那么大岁数,王延素才二十出头,包括王延素的两个妹妹王惠、王依也都是排第四、第五的。
“二哥在气什么,爹呢?”
王延素面对木桩,头也不回,道:“宫里来了旨意,议事去了。”
“啊,这么突然,可有说什么时候回?”
“皇上议到什么时候,谁能说得准?”
王惠看他讲话有些冲,便关心道:“二哥,是不是又和爹多说了两句?”
王延素本来就憋着火呢,“我自请差事随军入伍,又没借着阁老之子的身份要什么职务,都说了只当一兵卒就可以,结果还是说不行。到底要怎样?”
老五王依讲,“二哥在军学院才一年,何必如此着急?”
“你们女儿家见识短。皇上清理边镇军屯,最要紧的就是今年,能建功立业无非也就是今年,等到收拾的天下太平了,我就是学成大唐战神李靖,无用武之地又有什么意义?”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