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就是要樊御史解释一下何为仁。”
樊至和头皮发麻,“仁就是仁啊!行仁政而民不聊生,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皆仁也!”
“你说的这些陛下都知道。陛下是要你解释解释在这里,怎样才叫仁?”
樊至和实在是要疯。解释啥?孔子、孟子、荀子都解释过,仁,是最基本的概念,这要解释什么?!这明显是刁难他!
靳贵见他没再问,所以也就不再说了。
他让其他人在外面等一下,然后他进去与王炳交流了一下,这之后樊至和就被带到了审案子的现场。
……
皇帝这样行事,实在让南京一众大小官员感到震惊。
谢体中等人都在论议,皇上的确是没有违反不杀言官的惯例,可他不杀人但诛心呐。
外面街头一个一个人被带走,御史言官似乎也没好的效果,没有办法,他们只能扣响宫门,求见皇帝。
游刃有余
天子怒以后,南京城里的气氛果然不一样,很快朱厚照就开始收到消息,他才不管那些人是什么背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涉及到谁都得抓。
尤址来禀报外面谢体中等人求见。
朱厚照一抬眼皮,虽然未见真人,但是已经可以预料得到他们会说什么。
“宣。”
所来一共三人,以谢体中为首,还有南京的兵部尚书罗仲远、户部尚书石宾贤。
他们都是几十岁的老头儿了,不过在这里当个闲职应当日子过得不错,身子骨都好的很。
“臣南京工部尚书谢体中,拜见皇上!”
其他两人一如他这样行礼。
朱厚照没有立马让他们起身,而是保持了数息的沉默。
当年他们在北京也都是见过的。
“三位爱卿,都老了不少,朕也长大了。”
谢体中再俯首,“皇上青春盛年,自非臣这等老朽之人可比。”
“历代帝王之中,朕继位的年纪算是小的了,就是寻常百姓之家,家主也不放心自己十几岁的儿子操持家业。可朕没什么选择,祖宗留下的江山,朕得守好。
这些年来,朝堂算不上平静,阴险诡诈、惊涛骇浪、权谋算计,朕见的一点儿也不少。时至今日,朕已经能看透人心了。”
皇帝微微笑着,他就在三人的耳边轻声说。
讲完这两句,他才说:“行了,都起身吧,不要跪着回话,说说是什么事。”
“谢陛下。”
谢体中再看皇帝背影,其实是有一种压迫感。
这可是正德皇帝。
远非之前的弘治、成化所能比。
弘治完全信奉他们所说,成化则比当今圣上少了些权谋。
刚刚那一番话……让他有些摸不清楚圣意。
天子年方二十,不过气度从容,面色沉稳,从他以往所知的来看,天下大势几乎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其实就是一种气场。
以如今朱厚照的权势地位是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谢体中略微失神的时候,边上的石宾贤率先出声。
“说。”
“老臣斗胆,敢问陛下可知近日锦衣卫大索全城,在城中已抓不下百人之数!老臣自知陛下曾下旨先行拘押先前那二十七人,只不过现如今实际所抓人数已五倍于陛下之要求。且臣闻听有重典刑之议,臣窃以为非宜。”
“为何非宜?”
石宾贤双臂平举,直面天子,正气凛然的说:“凡治国者,首要在于安抚人心。若用重典刑,百姓将闻风丧胆,惴惴不安。久而久之,民心生怨,社会动荡,国家危矣。再者,重典刑之行,易使臣子离心。臣子离心,则忠言难闻;忠言难闻,则陛下难以明察国情,国家将陷入危境。故臣愿陛下深思其虑,不可用刑过重,以免人心不稳。”
“臣附议。”罗仲远也跟上,“圣主之治,应以仁德为先,刑罚为辅。若以仁德化人,则百姓自知敬畏;若以刑罚治人,则百姓心生怨懑。愿陛下明察此理,去重典刑之弊,行仁政之道,使国家昌盛不衰。”
朱厚照转头望向谢体中,“谢尚书,你以为呢?”
“回陛下,臣也以为,盛世之治应当宽刑罚以安抚人心。”
“朕……知道了。”
谢体中:??
石宾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