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纪则道:“若非如此,难道还有他法?或是就任由皇上藏于深宫?下官自知罪责已重,此番不求苟活,只希望能以下官之命消,换陛下回心转意,如此便也值了。”
他们在这边讲。
另外更有激烈的人,他们直言骂道:“杨一清、毛纪,确为霸臣也!天子一代圣明之君,待臣子从来宽厚,若不是被你的霸道逼得束手无策,又怎会有今日之结果?!陛下虽然恢复了你们的官位,但你们真有脸继续坐下去吗?!”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也是高官。
竟然有人直斥,不免令人心惊。
再定睛一瞧,原来是给事中庞仲文。
说完之后,他还不惧各种目光,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再次大喊:“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为强权之奴,还有你们便是连几句真话也不敢讲?!”
“庞仲文!你莫要信口雌黄,难道还嫌此事不够乱吗?!”
毛纪也忍不住,尤其霸臣一词,真是辱他清名,“我毛纪为官,从来都是无愧天地、无愧皇上、无愧百姓,哪里是霸了?而且从未贪恋官位,今日本官正是来向皇上请辞!倒是你庞仲文,在此刻挑起是非,才像是求官之举!”
“哈哈哈!”庞仲文大笑一声,“果为霸臣也!真是会给人戴帽子、按罪名,只讲几句异见,便是求官!可笑可笑!昨日在朝堂之上,你便是也这样对皇上霸道的吧?!
各位,毛尚书在君前奏对你们可都是知道的,毛尚书的意思,皇上要做什么事,事先都得和阁老商议,阁老不同意,这事便不能做。这便是你说的无愧天地,无愧皇上?!再者,天下不是只有你敢请辞,我庞仲文也不惧!”
毛纪气极,他指而怒骂,“竖子,安敢辱我!”
“庞仲文,我等为臣,为皇上敬献良策而已,这哪里是霸臣?”
庞仲文以一对多,丝毫不惧,“献策不成,或是致仕、或是阻挠,这就是霸臣!”
“啊!我一生清名毁于一旦,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说时迟、那时快,毛纪竟然对着城墙冲撞了过去。
“快拦住他!”
因为太过突然,这第一下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导致毛纪‘砰’得一下撞在了上面,好在最后被侍卫扯一下一脚,但脑门依然是撞出了血的。
如此情状,激得更多人逐渐失去理智。
然而就在此时,宫门已开了。
争清名
“撞墙自杀?”朱厚照还真是有些意外。
“是的,而且在他领头之下,好几个大臣都前赴后继的,好在有侍卫阻挠,倒也没有闹出人命,只是毛尚书确实撞伤了脑袋。”
朱厚照吐出冬枣核,“他是一心想不过了啊。你现在就去告诉尤址,将毛纪关进大牢。”
“是,不知……陛下要以何罪名关他?”
“擅离职守、重清名而轻国事,以渎职罪抓他。”
太监心道,这也是妙。
“是。”
其实这个时候天子已经过了午门,就在承天门之后,听说这件事情以后他就来了。
就是要看看这帮混蛋能闹多大的事。
承天门之外,
尤址的出现让这里安静了不少。
他端着手,捏着嗓子说:“陛下有口谕。”
杨一清立马率领众臣下跪,“臣等接旨。”
“陛下说:朕不知尔等为何意,具体为何事见朕。”
杨一清答:“臣等无意忤逆圣意,此为请罪而来。”
尤址继续担当皇帝的传话筒,这些都是先前就教他说的,“朕赦你无罪,你也不必再请罪了,速速回内阁处理政务。再有,内阁首揆有统率百官之责,国家政事也都赖以百官,你叫这些人都散去吧。”
皇帝的话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杨一清继续道:“士绅优免之事,老臣的确与陛下意见不一。但君臣名分已定,老臣绝不敢以臣子之意代替圣上之意,因而还有许多其他事,要拜请圣上以为决断,请陛下降恩,准臣一见。”
“具体是什么事?”
杨一清说:“靖虏侯周尚文来奏,叶尔羌汗国欲遣使朝贡,他不知圣上是否愿意降恩。”
尤址道:“杨阁老的意见呢?”
“老臣以为我朝为礼仪之邦,朝贡和使理当召见。”
“照阁老的意思办即可。”
众臣一听,心里泛起嘀咕。
皇帝还真是有招。
杨一清的话当然也是没错的,国家那么多事,总有需要请示皇帝的,所以他的本意是以这种方式来达到见皇帝的目的。
结果一句‘照你的意思办’又给退回来了。
之后杨一清又说了几件事,尤址都是一样的回答,就是杨一清自己也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