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和昭妃都很意外皇上说这种话。
她们的孩子其实都是庶出。
但心里疑虑,有些话也不敢说。
朱厚照更不必解释,他把载壦拉到身前,问:“告诉爹,你害不害怕?”
载壦茫然得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
“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昭妃鼓励道。
“父皇要是能陪孩儿一起,在父皇的身边,孩儿就不怕。”
昭妃有些失望。
不过朱厚照却哈哈大笑,“这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和爹亲。”
其实他小时候也会这样,走亲戚或是去陌生的地方,不喜欢和一帮孩子玩,就是要躲在自己父母身边。
“等等,等等,我得赏点儿什么给载壦,你,你自己说,想要什么?”
载壦想了想,道:“孩儿明天想再陪一天爹。”
昭妃马上出声,“皇上有国事,怎么能一直陪你戏耍?真不懂事,快收回。”
“诶,无妨。处理国事他在边上待着就行,载壦性子乖巧,又不会添乱。”
昭妃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陛下,孩子可不能这样宠。”
“那可不一定,人和人,不一样。”朱厚照虽然是后世人,但是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感觉还是有些特别的,他捏捏他的小脸,说:“一般人恃宠而骄,但载壦最是听话,为什么听话?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麻烦别人。”
载壦被夸得有些脸红,还不适应。
“明天你来乾清宫吧,朕给你设个座儿,先说好啊,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你自己要去的,到时候要是觉得无聊那也得忍着,要是想溜,爹可要教训人了。”
“不会的,孩儿多谢爹成全!”
……
……
这件事让朱厚照有些反思,难道是他陪自己这些孩子太少了么,竟让载壦以这种方式想在他的身边多待一会儿。
第二日召见群臣,确实是很无聊的。
因为内阁阁老和尚书们往下一座就是禀报今年过除夕的一些相关事宜,这种会议又臭又长,朱厚照也说不了几句话,就是单纯的作为皇帝存在一下。
但是臣子们倒很意外。
皇帝让皇次子陪在身边,这是什么意思?
出宫的时候则免不了一番猜测。
吏部尚书梁储同杨廷和讲,“听闻皇长子有英气,也聪慧,本应更受皇上宠爱,怎么头一回带了次子?”
“过几年再看吧,这件事,不急的。”
皇帝并没有特别的偏向谁,也没有要立太子的意思。
这其实是让文臣们有些难受的。
朝堂政治中,文臣总喜欢让皇帝立储,大义上当然是国家需要储君。不过背后是精确的政治利益计算,撺掇老皇上立储,一旦成功,那这名臣子在储君这里就是拥立之功。
东宫定下来,也省得他们再去纠结与选择,太子肯定是正统了,否则的话,万一选错还很有风险,而人的本能就是将不确定性转为确定。
可惜现在没有嫡子,他们的理由总是少了些,贸然提出,也很容易被驳回,还会得罪皇后。
乾清宫内,臣子终于走了以后,朱厚照转头问载壦,“怎么样,是不是如爹所说,很煎熬?”
“可爹明明是皇帝,却没有将他们撵走。”载壦这样懵懵懂懂的说了一句,他有些明白,但太小又无法完全想通。
朱厚照略微的诧异,其实他这个皇次子还是有些特别的悟性的。
“过来。”他招招手。
载壦慢手慢脚的贴着皇帝的胸膛。
朱厚照轻声的说,“撵走他们做什么?整天叽叽歪歪,还未怎样就痛哭哀嚎的人,那是无用之人。你要记得,你心里能装多大的事,你就能成多大的事。”
载壦仰起头,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这个时候的父亲就像他的天,神秘而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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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辰了?”
暖阁里传来悠悠的声音。
贤贵妃本来在弄香,听到以后款款走了过去,“陛下,到酉时了。”
也就是傍晚时分。
朱厚照是躺在铺了毯子的竹椅上的,这个时候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脑门,“我怎么在这个时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