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听完之后心中微慌,急忙召两位谋士前来商议,“两位先生,刚刚收到的消息。那可恶的江西巡抚郑瑜,向朝廷参奏了本王,当是列举了些什么事。照目前来看,朝廷并未有旨意下来。”
李士实抿了一口茶道:“既然没有旨意下来,那应当还好。王爷也结交了不少人,他们能说上些话,正德帝也一向不听信郑瑜的一面之词。”
“可南昌来了锦衣卫!”
宁王将手中那一点点的白色纸条给他们看。
他们在外面也有自己的眼线。
李士实和刘养正相互瞧了一眼,这事不简单,“怎么得知的?”
“我们在京师的人报的,锦衣卫指挥使毛语文忽然离京,往江西而来。”
“这有些奇怪,”李士实立马觉得不对,“锦衣卫指挥使的行踪一般人如何知道?王爷的人能渗透到锦衣卫?”
“倒是……不能。”
“那如何得知?”
“先生的意思,这是故意放出来的。”
刘养正点头,也觉得如此,“应该是故意让我们知道。”
“不一定是为了我们。”
“可能只是公开的行动,或许是为江西的清田做准备。但……锦衣卫指挥使要来江西,王爷的许多动作倒是受限。”
这消息确实是毛语文故意放出来的,他是按照皇帝旨意,要吓唬一下宁藩。
实际上的消息还不止这些呢……他很想知道,当宁王知道朝廷要来查他们的时候,那是什么反应……
一个盒子,两把钥匙。
秋天夜晚无风,浩瀚夜空在此时有一种空寂感。
宁王府中,
娄氏入睡以后,
她的近身侍婢也回了屋。
烛火之下照映着的眼神有几分深邃,之后她还是将一些东西写在了纸上。
并在第二日将东西放在王府内院假山的一处岩石角落中。
多次操作她已经很熟练,就是经过那里,拐角之时手掌一递,路本就细窄,不需什么大的动作,甚至连蹲下都不必,即便是跟踪她,也得跟得很近才能看到她的动作,否则并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异样。
按照以往经验,这东西会在不到半个时辰内被取走。
一直以来远霞并不知道是什么人,上面的人不告诉,她仅凭自己这双眼也看不出。
但她知道,这偌大的王府之中,除了她以外,一定还有旁人。
她很想找到同伴,尤其宁王越来越不加掩饰,大乱之日不远,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
但作为‘专业人士’,她很清楚,她与此人之间互无关系、互不联系,其实才是最安全的。
取走那纸条的人,乃是王府的太监。
王府虽不比皇宫,但女眷后院,不是太监寻常男子也进不来。
太监拿到以后则无远霞那种偷偷摸摸之下的刺激感,此人姓王,名立,他本就是负责管理王府屎尿这等污秽之物外倒的小总管,凭着的是一张甜嘴以及为人机敏,平日里旁人就知道他朋友多、很多地方都去得。
今天也是一样,推车的大汉秋冬时也就一身麻衣,在王府的偏门外等候,几个太监把木桶抬了放到门外,甚至都不愿搭把手给他放到车上。
不过在王府内做活,和为王府做活,这是有差距的。
大汉也习惯了这样,下面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明日还是一样的时辰,不要误了。”
“是,公公放心。”
“看赏。”
“多谢公公。”
说着便接过几粒碎银,不过财不露人,他那大手手腕一翻已是将银子塞在了胸口。
另外一边。
李士实大概仍是不放心,所以他找来一亲信之人,当面吩咐说:“从今日起,你在王府外守着,万一王妃娄氏身边侍女外出,你要盯紧。”
这是个笨方法。
但王府内院,他也不便派人进去。
可要说怀疑此人,那直接禀报宁王,然后就去查,那是得罪娄氏。
王妃的身边养了个奸细,这什么概念。娄氏为了自保,肯定也会极力否认,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宁王也不太会信他。
李士实多年浮沉,因为最懂得人心利害,所以最不愿做这等事。
哪怕说都不会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