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下面的大臣上奏一样事情,皇上还没知道,大臣就先看完了。
正儿八经的常规事务自然没问题。
可要是要紧的、敏感之事呢?
先知道的人先准备,等皇上问起,他们连腹稿都打好了。
可密折是不一样的,除了写的人,就只有皇帝能看,其余的谁都不知道。
康熙的时候,将密折权赐予了一百多位大臣。
到了雍正时期,这个规模扩大到了一千多人。
而且相互之间谁有密折权,是不能胡乱说的。
你可以告诉别人,但叫皇帝知道,那也是重罪。
因为爱新觉罗家的皇帝把大臣当家奴来管,家奴和主人的事情,全都和外人说,那不能接受。
这样大臣和大臣之间的那种联合,实际上就被打破了。
就像一个小班级里头,当你知道一定有班主任眼线的时候,你还敢玩手机、看小说吗?或许有的厚脸皮的仍会恬不知耻的说我敢。
可如果被发现的结果是杀头,你还敢吗?
换成朝中的大臣,他们私底下相互勾连什么事,小事或许还行,几个人贪些银子啊,小范围内的也没关系,而且贪财不是杀头的大罪。
但,只要遇到大事,像什么密谋造反,弑君篡位,那就绝对做不成。
前提皇帝是个正常人。
因为你不知道你面对的人有没有密折权。
你还怎么秘密谋划?谋划来谋划去,三年发展二十个同伙,搞不好其中还有混吃混混名声的。
满清虽然可恨,但那种皇权的稳固是历代都达不到的。
话说回头,
杨尚义后来的大明骑兵统领就是周尚文,那个年头,作为统领大明的巅峰战力的亲信将领,周尚文也有密折权。
密折权就是一份恩宠,让他们自己明白,自己和皇帝关系很近,所以荣华富贵在身,他们造反只存在理论可能。
毛语文这次来送的就是这样东西。不过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有一个大木盒子。
这个大木盒子,里面还有一个红色的锦绣盒子。
这就是密折权的代表。
一个盒子,只有两把钥匙,一个在皇帝那里,一个在大臣这里。
宁王和江南的事情到这个程度,朱厚照觉得是该给周尚文打个招呼了,免得他云里雾里的,还不知道天子心意为何。
他写的信意思也很简单,他直接说出锦衣卫回探,江西宁王有反叛之象,所以要他整顿兵马,及时反应。
周尚文放下信以后心中很是震惊:怎么远离了边疆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泼天大功?
败露
“缇帅。”
韩子仁再见毛语文已经是几日后毛语文从镇江回来的时候了。
因为本是想着让宁王多拉拢一些江南犯事的士绅,所以毛语文在南京多等候了几日,总归是时间是眨眼而过,今日韩子仁来访,想必不是小事。
“怎的了?”
“缇帅请看。”
韩子仁面色有些复杂,多的是激动,但其中也略有忧虑。
毛语文接过信件,快速扫了一眼。
边上韩子仁还在说:“这是属下放在宁王府的眼线,据其所述,这宁王帐下有两人,李士实和刘养正,这对狗头军师给宁王出了主意,要趁着江南之乱,大涨自身实力,人、财、名全都要获得,野心极大!”
“拖不得了,我们这就回禀皇上。”毛语文当机立断,“只要皇上点头,咱们就开始行动,逼他在准备未稳之时匆忙行事!”
“好!”
对于他们两位而言,这也是大功一件了。
虽说他们有让江南士绅与宁王府合流的打算,到时候可以名正言顺一起收拾了,不过所谓合流,也是力量的增强,拖得太久让宁王壮大自身,这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么?
恰到好处的就是在半道上让其事发。
江南的事,总该是要有个终局了。
而时间,也很快来到十一月。
从七月到十一月,前后四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断,南京与京师之间来来往往的公文走了几趟,皇帝多次传旨。
现如今,大局终是定了下来了。
当然,现在肯定也有文人私下里在骂,老百姓也有抱怨朝廷折腾,误其农时的,这都是历史大势中的小逆流,不改变根本的历史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