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等拿了宁逆的人头,再说恭贺不迟。”
之后,周尚文也没有住在王府之内,多年行军打仗,他辛苦惯了。
宁王的那些女眷他也没有多加‘照拂’,一来,他怕自己带头坏了军纪,不许士兵强抢民女,他这个主将却在王府里大肆享受?寻常将领大概会做,但他已不是那种人了。
第二,他确实判断后面还有正儿八经的一场仗,哪里会有那种心情?眼下事务繁多,等着他处理的也不少。
倒是徐树青听闻娄氏之名已久,今天又听到此女愿意以一死而全己名,心中更加觉得这等人物不可多得。
但这女子又是逆贼宠妃,实在没法接触,搞不好再给他自己弄上个私通逆贼的名头,这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也只能呜呼哀叹,红颜薄命。
娄氏原是家学深厚之人,她很明白身为女子,城破之时等待她们的是什么,所以宁愿一死,也不愿受辱,没曾想后来并无军士来凌辱她们,让她大感惊奇。
官军威严如此,宁王又怎么会是对手呢?
事实上,随着南昌城破,这场戏也要到头了,凭着坚城,朱宸濠或许还能多活一会儿,现在他率军攻城,在城外,哪里会是官军的对手?
倒是后面皇上抵达以后的升赏,更让官军感到期待。
终局
正德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距离宁王造反正好一个月。
南京城,守备太监府。
刘瑾喜笑颜开,“宁逆从安庆退了?”
“退了!”张永笃定点头,“已经命人再三确认,绝不会有错!”
听闻此话,刘瑾忍不住狂笑三声,“哈哈哈!好啊,这个宁逆吓了咱家一个大跳,还以为他要一路打到南京来,当真是惊了个险!你说他也是,好好的一个闲散王爷不当,非要起头和皇上过不去,这不是找死么?”
他又琢磨着,“靖虏侯那不是一般人,除非宁逆遍搜名山,找出个诸葛亮一般的人物,否则就凭他那坐下的猫猫狗狗绝不是靖虏侯的对手。现在安庆打不下来,南昌必定也是守不住的,如此以来,宁王之乱可定。咱们也不必多焦心,做好准备,早日将皇上迎来才是正理。”
十二月中旬以后,南京官府接到消息,皇帝将要进留都,既然进留都,住的肯定是南京皇宫。
当时官员们还不知为何不去南昌而来南京,但随着后面一个接一个消息,局势就逐渐明朗了……
羽林左卫攻九江……
叛军攻安庆不下……
靖虏侯破南昌……
照道理说,宁王刚起事,应该憋着一口气的,但是就他妈的声音喊得洪亮,要拉出来见真功夫的时候是一次不如一次,
反倒是官军势如破竹。
安庆既然无忧,南京更加稳当。
一时间,全城百姓全都松了口气。
士绅觉得害怕,那是他们的事情,普通的老百姓就是害怕兵祸,官军挡住叛贼,这就是最大的喜事。
而此事,朱厚照经过近一个月的赶路已经在长江北岸,等待过江了。
要说这宦官还是不一样,去年他到江南巡视,官员大多在出城迎接。
刘瑾和张永是率领人马过了江,走了六十多里地来迎他。
大概是多年未见,刘瑾是想营造出一种想念皇帝的氛围与感觉,所以才不顾阻拦,偏要前往,心心念念的想要早日见到他。
朱厚照倒没什么,一个老太监还能让他哭不成。
这是见面之前的想法,
等到真见了面,刘瑾像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呜哇一声就哭了出来,只顾着喊,“皇上啊……皇上总算是愿意见奴婢了。”
边上的王芷露出了怪异的神色,这是什么奇怪的主仆之情。
看他哭的声嘶力竭,而且老泪纵横,哪怕是演也得营造出那份伤心才行,一时间朱厚照都不禁动容了。
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当皇帝,最忌讳被下面人用这种情绪骗了。
忠、奸是两个完全相反的形容词。
但对皇帝来说却极难分辨,毕竟没人会说自己是奸臣,都说自己是忠臣。
皇帝却要分辨出来……这究竟有多难可以想想后世,咱摆盘狼人杀都分不清预言家和狼人,更别说完全实景操作了。
“好了,莫要哭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像什么样子。”
皇帝一皱眉,刘瑾立马收‘功’。
明朝的太监就是这样,天底下人他谁都敢得罪,就是不敢得罪皇帝。
“是,奴婢失态了。实在是……奴婢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皇上了。”
朱厚照也不愿去提往事,只是低头问他,“听说你时常腰腿痛,有没有好些?”
刘瑾心中感动,“奴婢贱躯,不敢劳烦皇上记挂,已好多了。”
“看你这次在南京的所为,没有白守这几年的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