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说:“听人讲过,是个脾气温和、很守礼节的人。父亲难道没听乡邻们说夏田长治家也很严?”
看他们仍在犹豫,王氏便有些急,“爹,娘,惠惠遇到个好人家不容易。”
主要田长虽不比知县,但在县里也很有地位,能和夏家结成亲家自然好处多多,而胡父父母也不是不愿,只是有些不敢罢了。
这心思不难猜,但有一点,胡母便直接说了,“和夏家结亲,嫁妆可少不了。以前咱穷,家家都不讲究,可现在光景好了,不能委屈了惠惠。不能比村里其他人家差了。”
“知道的,为了惠惠也要舍得。”
这几年聘礼、嫁妆什么的是越来越好了,父母亲就是这样的,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将就着过吧,但一旦真的有几头猪、养几只鸡,那日子过得好起来,立马就舍不得自己儿子闺女了。
惊变
远方的夕阳已成了红色,肆意漫卷的云彩连通极遥远的远方,那一抹重彩很像是仙人挥笔。
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坐在县城边的小山坡上,下面炊烟袅袅,真是一副让人心醉的田园风光。
“我觉得你这几日有些变了。”九哥看着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徐敏,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道。
徐敏却浑不在意,他只是望着远方出神,“九哥,你说,咱们有朝一日一起走出川地好不好?”
夏九哥也没多想,只是应下了,“好。”
“你就这么‘好’了?没甚想说的?”
“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你若想出去,我便陪你出去,不过隔一段时间我得回来看望我的双亲,给他们尽孝。”
“还有你那胡家小媳妇儿。”
“事儿还没成呢。”
“放心吧,你爹好坏是正科进士出身,还是田长,他胡家还想怎样?”
三甲的进士虽说没什么发展了,但到底是进士。
“不说我了,说你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徐敏心想,九哥虽然纯善憨厚了些,但心思敏感,像是姑娘一样很会在意细节。不过锦衣卫的事却不能告诉他,这是入行的规矩。
作为新人,还是守好规矩最好,毕竟他连亲爹也隐瞒了。
躺在这绿草如因的山坡上,享受最后的宁静才是最好。
不多会儿,县衙里他的那些个跟班儿跑来了两人,徐敏瞧见他们就明白过来,于是起身拍拍屁股,“好了,回家吧。你爹对你不打不骂,我爹可不一样。”
这是很熟悉的一幕,九哥也未多想。
但徐敏眉宇之间却有几丝阴郁,赵百户适时的来到他的身后。
“怎么样?”
“你这个地头蛇确实有几分本事,哪儿想的那些个损招,还有一帮地痞流氓,折腾得韩春薄那温和的性子都要装不下去了。”
徐敏勾起嘴角,“还有更多欺负人的手段我没使上呢。谁叫他来到此地不知道拜码头?”
这等事对他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随便找几个无赖庄稼户,在买卖田地的事上扯出些矛盾出来,那不要太容易。
比如说,你韩春薄买了张三的田,诶,这个张三忽然不见了,跳出个李四,说张三的田是租的!你买的是我的!现在给我还回来!
不还回来咱就打官司!
实际上徐敏可以先将这张三藏起来,叫他找不到人对证,虽说不至于被无赖真的赖掉什么,但是你说你烦不烦、恶心不恶心、难受不难受!
再比如说,你家的田总和别人搭界吧?
今天我进一分,种棵树,明天我进一分,挖你点土,你说你告官啊,好啊,就是知县儿子找你的麻烦。
总而言之,农村老百姓之间各种缺德的办法多的事,稍微整他两下,他就受不了。
实在不行,找个女的,天天宣扬说怀了他孩子!
利己这事不好办,损人不要太容易。
于是乎韩春薄自然会来找他。
赵百户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额,赵百户。”徐敏眼神暧昧的看着他,“这要看你罩不罩得住我。”
“何意?”
“万一这韩春薄来头很大,三两下将我给收拾了,你可不能真让我死于非命啊。”
“鬼灵精,我已报了你的档案了,你已是南镇抚司的人。知道锦衣卫代表着什么吗?”赵百户说起来一脸的骄傲,“天子亲军,皇权特许!”
天子,
皇权!
徐敏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快速跳起来,甚至有几分热血翻涌的感觉,“走!本衙内要去索贿!这事儿没十万两银子过不去!能过去我跟他姓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