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最后一种纯粹的野战部队。
他们本来就是挑出来的精锐,不事生产,专门训练,半年之后拉出一支五万人的部队出来,从新疆往西转悠一圈,哪个能敌?
可枝干一旦强化了,就容易威胁中央,
这一条几百年来都没变过。
周尚文的建议
看到皇帝陷入了某种犹豫之中,周尚文接着说:“陛下,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只管讲了就是。”
“是。微臣听陛下所说的分区分层,其本意乃是要御敌于外,即在局势最不稳定的边关之地部署最精锐的部队,这自然是最好的,但却不是最合适的。”
朱厚照蹙着眉,“你说得明白点儿。”
“强其躯体,则要弱其枝干。陛下应当也知道,关中与河东从来不可握于一将之手。”
打仗的人表达能力不强,不过他这个比喻朱厚照是听明白了。
就是就和设置省份的边界一样。
中原地区各省边界是上千年这样形成的,不像后世非洲以及美国的州界,一条直线拉下来,拉到哪里算哪里。
在咱们这儿,背后都有军事因素的考量。
简单的说,就是捏住地方的弱点。
给你一块防守区域,同时把你最最难受的那个地方交到别的人手中,以此进行牵制。
关中和河东地区不能连成一片,就是因为这都是大山间的小平原,他们要是成为一个整体,那外面的人想把手插进去可就太难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分层分区应当结合军事因素,以便相互牵制,不使任何一方做大。”
周尚文心里通透起来,“陛下睿识英断,臣正是这个意思。”
“如此说来,最强的部队并不能都放在离中原很远的边疆区域,距离遥远不便控制,不仅如此,内地各个防守区域内,兵力又不强大。直白的讲,若是有人想兴风作乱,极容易长驱直入。”
这番话说出来,朱厚照都觉得心中一紧。
军事也是政治。
这句话真是真理,不考虑政治的军事安排,最后都会酿成灾难。
“越国公,你这个提醒,确实是谋国之言。”
“陛下过誉,微臣岂敢居功?”
朱厚照沉吟,“如此说来,这分区分层之下,究竟在哪里放置什么样的部队,还是个很有学问的事,需得细细琢磨,审慎而定。”
“正该如此,且,微臣觉得不必最好的军队要放在边疆,陛下的本意是要开疆拓土,但战事不是常年进行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需要的时候即便从京师出发,耽搁的也不过就是时间。”
恩,这个代价不大。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那个代价才大。
“京师永远是最重要的。”朱厚照不假思索的说。
“不错,大明军队的设置,其首要在于拱卫京师,边疆若是遇警,则烽火传递,到时陛下下旨出征即可,万万不能在地方设有规模巨大、战力极强的虎狼之师。除此之外,各个方向通往京师的隘口都该是精锐之师,只在数量多少上有区别,而且不必一个隘口都是最精锐的,分层之下,不同等级的部队本身也应该允许融合。”
周尚文不愧是几十年行伍的名将,他所考虑的这些确实非常有道理。
朱厚照虚心受教,“照你这样说,不仅没有失去分层分区的精髓,而且也做了防备,极好,极好。对了,朕刚刚是说了分层,还未说分区。朕的意思,军政分离之后,地方各省便不能插手军务,而军队在各省设置都督府。都督府都督直接听命于军机处。兵部,不能够插手。”
他没有在这里引入后世军区的概念,那会儿一个军区的防御面积往往是几个省。
这在古代并不适用。
大部分时候,只有到了王朝末年,才会越来越多的出现一个机构管着几省军务的现象。
比如总督,明末的时候都有五省总督,为啥?因为乱,得有个人统管全局。
再比如先前的三边总督,它的诞生背景就是榆林、甘肃、宁夏,三地之间的兵马调动不能够协同。
至于说官员设置太多,这事要分两面来说,少一些官员,的确可以精简一些。
但多一些官员,每个人手中的权力也就小了啊。
为什么唐朝的时候把宰相一个人的活儿分给三个人?按道理来讲,这是最明显的冗官。
没有绝对的多与少,恰好好处才重要。
如果简单粗暴的设置个西北军区,西北军区的大都督管着甘肃、新疆、陕西几个省的兵马,
那他妈哪叫西北都督啊,那不西北王吗?
所以还是一省归一省的最好。
只不过这些兵马以往归属地方文官管辖,现在则是层层听命于朝廷中枢。
周尚文则问:“不知陛下要如何设置军机处的人员?”
朱厚照也不掩饰,“军机处中的人员自是按需设置,并无定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