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苏莱曼二世忽然发兵,这架势,算是彻底吓住他了。
不然的话,怎么又是送钱,又是送人?
“战事本身不需要你们做什么,这路叛军战力实在孱弱,相互之间没有结为整体,各自为战,根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所以就算拖延些时日,但再有一个月怎么也该结束了。喔,有一个事,你们可以一起帮忙,就是打听叛军首领阿贝的消息。
他的手上,沾了我大明百姓的血。我天朝皇帝已经下了谕旨,凡伤我百姓者,皆斩!这是血债,血债血偿,这是我们明人的规矩,和其他都无关,所以哪怕追到深山老林,也要把他给找出来。这一点,苏莱曼国王要配合我军。”
速骨立马表示没问题,“请朱部堂放心,我家大王也深恨此人,只要抓到,必定绑来交予部堂!”
“嗯。苏莱曼国王也要理解本官。吕宋的事,我们都写了奏报递到皇上面前。不可伤我百姓,这是陛下定的。
今后你们也要注意约束自己人,万一出了事,这就是为难我了。实话告诉你,本官也不容易,皇上是发了狠的,要是我不能抓到凶手,那便要扒我的皮。好在,你们没胡乱施为。”
朱凤表面是在倒苦水,实际上却很霸道。
但藩属国就要有藩属国的样子。
速骨则听得后背发凉,“没有的,没有的。我家大王奉天朝皇帝为主,大明百姓和吕宋百姓都是一家,谁也不会伤自家人。”
“这样就好。如此一来,我们两方便能在这里安稳生活。”朱凤站了起来,“你回去以后和苏莱曼国王说,我大明三皇子也来了。所以战后之事,仅仅是我与国王两个人是定不下来的。”
实际上,他是总督,全权负责所有事务。
朱凤是利用皇子的身份来压他,以便得到更多。
速骨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连连点头,“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那就苏莱曼国王到石塘港来!皇子尊贵,他总要拜见一下。”
“一切就依部堂!”
一次不平等谈判
“三殿下,部堂大人正在接见吕宋国王苏莱曼二世,稍后就准备与他就战后的岛上事务进行洽谈。部堂大人的意思,三殿下乃是皇子,苏莱曼二世必然不敢有所冒犯,因而可以看情况多提些要求。”
载垚眼珠子一动,“知道了。”
其实古代的朝贡体系之下,中央王朝对于藩属国是完全的君子对臣子的做法。
那种霸道和今天的霸权还不一样。
霸权还要给自己找些理由,涂脂抹粉,宣扬些什么人权高于主权。
而东亚以朝贡贸易为纽带的宗主国与属国之间,可没那么多弯弯绕。
儒家思想不管小国什么想法,它自己完成的逻辑自洽,就是我是正统,你们统统都是蛮夷,倒不是说我欺负你,你哪有那么大的脸?
应该是你得跪下求着我,让我大发善心,给你个机会向宗主国的皇帝尽忠。
而宗主国一看,好吧,可怜你是蛮夷之国,还未开化,既然如此心向中原礼仪之邦,那么我们这些开化的人就不与蛮夷过多计较了,顺便展示一下上国的宽容,就准予你当我的臣子吧。
成化年间,
皇帝对辽东用兵的时候,一道旨意过去,朝鲜也得跟着派兵,打不了仗也要给我当运粮队去。
可能吕宋遥居海外,不怎么用上他,大抵还不习惯。
当然没人在意这一点,现在真要较起真,载垚不会和他有半分的客气。
加之年轻气盛、成国公朱凤又那么说了,他进了营帐就开始摆谱。
苏莱曼二世是个有眼力见的,一见朱凤对他都客气,立马起身,“想必,这就是上国的三皇子殿下了。”
朱凤其实是大帅,军中先论这个身份,再论皇子,但此时也是为了配合演戏,“末将吕宋总督朱凤,参见三皇子殿下。”
苏莱曼二世瞧在眼里,也立马躬身,“吕宋王臣苏莱曼,见过三皇子。”
载垚眼睛微微撇着,昂头道:“平身吧。”
“三殿下,请。”朱凤做出邀请的手势。
载垚也不客气了。
其实自小就是皇子的人,真要可以拿出那个尊贵劲儿,还是挺容易的。
加上,他的生母是贤贵妃,从小就在仪态、气质、谈吐等各方面对他进行教导。
只见他迈着四方步到主位坐下,
在他眼神示意下,苏莱曼和他的臣子落座于左,朱凤和张经等落座于右。
坐下后,载垚也不急着说话,而是端起一杯茶,微微摇头这么吹着。
苏莱曼略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朱凤。
朱凤接收到了以后,抬手道:“三殿下,吕宋王今日来此,是为了平叛之后的诸多事宜,眼下贝湖以北乱军已基本被清剿一空,后面的事还是要三殿下拿个主意。”
载垚没接这个茬,他在抿了一口茶水以后,低着脑袋也不看苏莱曼,只缓缓说道:“本王在出征的时候,父皇召我入宫,交代了我这样一句话。父皇说,吕宋国是我大明的藩属国,既是我大明的地界,却出现了这样恶性的民乱,不知这苏莱曼二世是如何治理的,你且去瞧瞧他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
吕宋国王一听这话心都炸裂开来,如果大明皇帝陛下对他有什么意见,甚至要动他的话,那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马上屁股离了凳子,“三殿下,乱民闹事实属意外,也算……也算是我一时疏忽。所幸并未酿成大的灾祸……”
“并未酿成大的灾祸?”载垚打断他的话,“你可知此次亡于乱军刀下的大明百姓便有一百余人?竟敢持刀残害上国之民,依本王看,吕宋一国上上下下并无上国,也无父皇。不然何至于生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