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笑了笑,“没事,说实在话,相比于读奏疏朕也喜欢这样。”
刚刚其实还有一幕,就是往里走的时候,隐约听见有朗朗读书之声。
在现在这种生产力之下,一个村子的村民到了冬天能有厚衣蔽体,有砖房居住,有土地耕种,还有能读书的孩子,还想怎么样?总不至于现在就要物质极大丰富吧。
“皇上护民爱民,宗社幸甚,百姓幸甚。”
这种话朱厚照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外面的景色说:“这个法条朕陪你看一看想一想,但这不是几天就能定下的事,你要仔细考察,多方听取意见,然后完善它。百姓很脆弱,一旦有所失策,代价就大了。”
王守仁心中感动,“陛下放心,微臣一定竭尽所能。”
农业方面的治水现在来看应当还是不错的,如果再行法度规范商业发展,朱厚照相信当前的繁荣就不会是终点。
当晚,他们留宿在了县城里。
县城不大,但是安静祥和,商铺林立,完全没有凋零之象,尤其还有猪肉摊,他在这看了好一会儿呢。
这让他有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说实在话派兵收拾一下周边的弱国容易,皇权在手,调动力量有什么不会的,真正难的其实做到他看到的这一步。
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甚至有些惊讶,便问王守仁:“如何做到的?”
王守仁说:“恕微臣冒犯,陛下说的市场、货币在微臣看来是有些玄乎的词语,不管市场如何,民总是以食为天,百姓需要消耗多少粮食与肉类是个定数。所以唯有想方设法鼓励饲养。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陛下放心,盛世之下,也有盛世之实。”
朱厚照心有感触,“我们在外面多看几日吧,不急着回去。”
姑娘
砰,砰。
房门门口,王守仁带着徐阶等几人都老实候着,尤址正在敲门,并轻轻换了一句,“老爷?天大亮了。”
本来众人预防着房间里面的人要说话,心情都收拾了一下,但是……过了一会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尤址露出一个狐疑的眼神,随后语气更加谄媚了两分,“老爷?!”
王守仁提抬了抬眼皮,好像不对劲。
众人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于是全都冷静不了,尤址直接推门就进了,“老……空的?!”
徐阶和王守仁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出去了?”
“没看到啊!”
“你们怎么看得人!”
“完了,完了。”
“别吵了,赶紧分头去找!”
床铺上得棉被被掀开了,但到处不见皇帝人影,房间里一下就乱了,也分不清是谁在说着什么,好在是王守仁当机立断,要所有人都出去寻。
说起来,这家临河而建的客栈后面有一个七八层石阶,这是江南建筑常有的特色,大多数人家还会停放一艘小木船。
不生活在这里的人永远无法想象什么叫‘水网密布’,基本上是密到不借助船就不太好出行的程度,所以即便是21世纪,江南的农村地区还会经常见到废弃的船只,它们在柏油马路密布的现代社会不再需要,却是几十年前的岁月痕迹。
客栈里一屋子寻找的人就在这艘船上。
替他划船的乃是刚刚结识一位娉娉袅袅、温婉可人的少女。
可因为出去了一段距离,
所以他不知道客栈里已然是炸开了,
客栈的掌柜是一个中年男人,看着应是个胖墩墩的讨喜人物,但被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提溜着也是满脸苦色,“小人真没看到昨晚的那位贵客!但我们县城不大,还请几位冷静,派人去找总是能找到的。”
尤址急得像个地狱恶魔,叫嚣着说:“说的轻松,万一找不到,老子把你这客栈拆了,还要叫你一家老小陪葬!”
至于王守仁他虽然稳重,但皇帝失踪这种事不是他能担待得起的,所以也是没有客气话,“尽快报官吧,叫人来,方圆百里要处处搜索!”
说着他盯了这掌柜一眼,“若你知道什么,还需尽早说,否则,脑袋搬家!”
“别别别,先别报官,小人就是本地人,哪儿都熟。”胖男人急的转圈拱手求饶。
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汉子,他不动声色的与尤址对上了眼神。
随后靠近凑着耳朵说:“公公,皇上在船上,无事发生,不要大闹。”
“船上?什么船?!”
那人指了指窗户。
王守仁也注意到了。
于是两个人一起从窗户探出脑袋去看,
果然,
那人正闲坐船上,水面有淡淡雾气。
正,悠然自得呢。
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