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担也不想知道其中对错曲折,他是个医者,只需要治病救人。
被治的病人若实在作恶多端,让人心中不快,大不了治好后再弄死,也算废物利用。
“大人,我病症也好了不少!”
有了丁季这个榜样,立刻又有一人开口。
顾担目光看去,正是之前跟丁季病症一样的崔久。
这家伙是个赌徒,跑去赌坊中钱财输了个一干二净,最终卖儿卖女卖房子想要捞回来,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
如此犹不放手,竟还敢借高利贷,企图在赌坊中回本,又是血本无归。
最终被人狠狠收拾一顿,扔到了监狱之中。
他与丁季病症相同,吃的药也一样,丁季都痊愈了,崔久也没理由治不好。
熟悉的生机涌入,寿元再添四年可用。
崔久的症状,显然要比丁季轻一些,理应比丁季好的更快。
对于这种人中渣滓,顾担没什么好说的,平静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回你原先的牢房中去吧。”
“啊?”
崔久傻眼,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丁季。
他的病症早就好了些时日,就是怕说出来后吃不饱饭才没有声张。
眼看丁季率先承认病症已痊愈还能留下多吃几口饭,他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可同样的病,同样治好了,凭啥他不能留在这里多吃两口饭?
“怎么,你不愿?”顾担声音略高了些许。
一旁王牢头跃跃欲试的目光已是看了过来。
“小的知道了!”
崔久不敢多言,连忙叩首。
刀当有鞘
顾担又巡视了一圈自己诊治的病患,不再是单纯的言语询问,而是望闻问切一一施展。
可惜暂时没有新的寿元入账。
治病救人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只能慢慢来。
望闻问切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好使,病患反馈本就是这个时代医治病人的重中之重。
比之能得到的馈赠,这些小麻烦当然算不得什么。
至于崔久嘛,用不着他收拾。
欠了高利贷的钱,蹲一次大牢就想摆平?
之前他是被劣酒亏空了身体,又有病根在身,穷困至极,指不定什么时候横死,也就扔到了牢狱里。
现在崔久被他治好了病根,再加上牢房中无劣酒伤身,虽然大多时候吃不饱饭,可身体却比刚进来的时候还要好些。
等到出狱,有他好果子吃!
……
回到老宅,天色已晚,明月高悬。
这个世界同样是一日一月,只是天际的月亮比前世要大上不少,恍若银轮桓空,月芒也是更胜几分。
皓皓月芒自九天之上泼洒而下,恍若银沙泻地,入目朦胧而美好。
院子之中,灯笼发出算不得多么亮堂,却也足够温馨的光芒。
灯笼下的石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还有一壶被温起来的酒。
墨丘高大的身影坐在石墩上,正在静静赏月。
听到动静方才转头看来,“回来了?一起吃点。”
顾担在自己家当然也不客气,快步上前,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嘴。
“唔,这个味道,不愧是御厨的徒弟!”
顾担尝了一口,立刻夸赞道。
灯笼映照出的光芒下,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一盘极似酸辣肚丝的菜,其刀工精微细腻,色泽浓稠浑厚,仅是卖相便让人胃口大开。
菜一入口,浓郁的酸味直冲喉咙,攀上眉毛,沁入心肺,却又不是让人难以下咽的腥酸气,而是开胃、遮腥、解腻的酸。初时猛烈,恍若过江猛龙,待得回味之际,却又醇厚香绵,让人依依不舍。
紧接着便是蓬勃的辣气后发而至,让人口舌生津,情不自禁的吞咽口水,胃口大开。
他自问算不得美食家,每当吃饭的时候也多是‘每天三问吃什么’,可吃到好菜,终归是让人自觉满足和欣喜的事情。
这种自心底生出的满足,是别的欢愉都难以相比,最单纯而又真挚的快乐。
这个厨子,当真是找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