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根本无需它费尽心思便唾手可得的血食遍地都是,哪怕它敞开胃口再怎么吃,都难以消耗万一之数。
若苍鹰有灵,怕是也想不明白为何有一个种族能够掀起如此规模浩大的战争,却又不去啃食满地的战利品,反而一而再的冲向那些仍在逃跑的猎物。
在它的族群之中,唯有饥饿不得满足之时才会耗费这样的体力与精神啊!
要死掉多少猎物才够饱餐一顿呢?
那些倒下的尸体,以它的目力都无法一览全貌。
难不成它们还有一位无可比拟的王要吞吃天下,才能满足那永不止息的胃口吗?
它不知道。
或许,也没有人知道。
……
这场追杀持续了整整三天时间。
无数将士已累的瘫倒一片,唯有精神还无比亢奋。
别的不谈,这次宰掉的大青军队,怎么说也有一半之数!
此战之后,几十年内大青将对大月再无分毫威胁!
直到下一代人成长起来之前,大月对大青将拥有无可比拟的话语权。
“将军,战士们都乏了,您看?”
有一人凑到张启瀚的身旁,盔甲都已被鲜血染成通红的色彩,眼中更是遍布血丝。
就是杀猪,连杀三天也累,更不要说是会逃跑的人了。
还好对方毫无组织与纪律,否则这场追杀也根本持续不了三天。
也差不多该收手了……大家都这么想。
灭国虽然喊的畅快,大家也多是嘴上说说,没有谁觉得真的就能一鼓作气灭了大青。
先不说大青本身也是幅员辽阔,哪怕一处处杀过去也得数年时间,期间各种粮草补给想依靠以战养战几乎是做梦。
就算大青真的全是鼠辈,见人就跑,占了大青又能如何呢?
大月的疆土已近乎到了极限,羽州的消息传回庙堂都要月余时间,占了大青领土,大月怎么管的过来?
哪怕凭借封王暂时掌控,过上一两代也不过是另一个大青而已!
这不是猜测,而是经过历朝历代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事实,各个国家的版图几乎已经到了一个王朝所能掌控的极限,再扩张最后的下场也只是无暇兼顾,最后裂土封王,至多搞一个朝贡国,也持续不了多久就得开打。
若不是大青和大月有着羽州这个“宿怨”,也不至于不到十年间数起刀兵。
“报!”
正在此时,有斥候快马奔来,急忙说道:“那刘轩启在前方横截山脉要收拢残兵,扬言要给我们一点颜色看看。”
“给我们一点颜色看看?”
张启瀚忍不住笑了出来。
横截山脉虽是大青国土,可他当然也知道。
其形状极似一只缺口的大碗,千山林立其间,唯有一片平谷可秣马厉兵,占住口子便是易守难攻,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势。
那刘轩启倒也不完全是个傻子,心知就这么回去哪怕暂时留下一条命来,九族也得谢谢他全家,竟还想在横截山脉再跟他战上一场,而且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喊了出来!
“具体情况如何?”
想了想,张启瀚问道。
“绝大部分还活着的残兵收到消息,都拼命往横截山脉跑!甚至有人被砍断了双腿还用手扒拉着想往那边爬呢!”斥候立刻说道。
“哈……”
张启瀚轻笑一声,眼眸骤然凌厉起来,那是自尸山血海之中熏陶出来的气势,自有大气魄,“传我命令,所有将士,向横截山脉出发!敌方已油尽灯枯,只差致命一击!我们虽然疲惫,可他们却是丧家之犬,败军之将,不能给大青反应过来的时间!百尺竿头,只差一步!”
……
横截山脉。
刘轩启轻轻抚摸着胡须,脸上竟带着淡淡的笑意,“乌龟将军?乌龟……也不能总把头藏在壳中!”
灭顶之灾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春末夏初,天际的晚霞点染万里云烟,连那轮大日都呈现出似血般的鲜红。
一个个士卒体力衰竭,唯有精神与士气,还在不断的拔升着。
战场血泪甚多,难得的大胜更是求之不得,更不要说如此次般难以置信的完胜了!
据张将军所言,只要再坚持几日,一口气荡涤掉横截山脉的大青残兵,可保几十年安稳!
到了那时,他们这些终日血战的士卒也就可以衣锦还乡,享受太平盛世!
最好的建功立业的机会如果都不能把握住,岂不是还要在边境与大青拉拉扯扯好几年?
忍受边塞苦寒不说,心惊胆颤孤寂难熬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