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小院门被人一脚踹开。
经历了数十年风雨的木门终究只能不甘的嘎吱一声,摇摇晃晃不成样子的向着两侧奔去。
顾担猛然间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那手持刀剑,全副武装的士卒站立在小院门前,手中的刀剑映衬着猛烈阳光,仿若琉璃妆点其上,那是一片耀目的金黄在致命的锋刃间流动,煞是好看。
此时的他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何等的心绪,有惊讶,有不解,有疑惑,但更多的,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喜意。
这可是你们自己招惹我的……他想。
顾担站起身来,走到荀轲和苍的身前,将二人挡在身后,看着那全副武装的刀剑出鞘的士卒,问道:“你要作何?”
“墨家余孽,还不举起手来,乖乖跪地投降!”
那士卒站在阳光下,让人看不清楚面庞,中气十足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铿锵有力的语调,命令道。
顾担眉头皱了皱,一瞬间他想到了丁季,又想到了被他宰掉毁尸灭迹的锦衣卫指挥使陆安,随即又摇了摇头,此事外人不知,更跟墨家余孽四个字扯不上什么关系。
他自问尚算安稳,也从未曾主动搅闹过什么事端,哪怕要动手也总该有个理由才是。
顾担问道:“墨家余孽是什么意思?墨家做了什么事?”
“呵,作乱贼子此时竟还敢佯装不知?”
士卒冷笑一声,“墨丘刺杀先皇,你以为你们逃脱的了干系?老老实实束手就擒,还可留你们一命。待审查清楚,未尝没有一条活路!”
那墨丘跑了也就算了,连皇都之中的墨者一个个都早就被派往了羽州。
刺杀皇帝这么大个事,主犯是武道宗师,跑了也就跑了,力所不能及嘛,尚能理解,可总得给上面个交代吧?
墨丘抓不到,墨者又一个没有,那就只能逮着曾跟墨丘亲近的人抓!
理所当然的,这间墨丘经常光顾,甚至曾经担任过好几年馆主的小武馆,立刻就落入到有心人的眼中,第一时间就要拿下。
抓不了墨丘还抓不了你?!
院子里还留着的人必是主谋,活物一个都不能放过,蚯蚓都得竖着劈,鸡蛋都给他摇散黄咯!
胆敢刺杀先皇,没你好果子吃!
“刺杀先皇?”
顾担先是一愣,“宗明帝死了?!”
“大胆!竟敢冒犯先皇,果然是主谋!”
那士卒眼前一亮,懂不懂什么叫不打自招啊!
“宗明帝死了?”禽厘胜也愣在原地,握紧的拳头都不由松开些许。
只觉所有烦闷一扫而空,心中无比畅快。
顾担嘴角不可抑制的流露出并不尊敬逝者的笑容。
好死!
狗皇帝总算死了!
不到一天就成了先皇,皇帝干到这个份儿上,也是没谁了。
从那士卒话中,不难判断是墨丘动的手。
干的好呀墨兄!
我就知道你能成事儿!
越来越多的身影从那被踹开的木门间涌入小院,披坚执锐的士卒们各个都是受皇家供养之辈,甲胄精良,武器锐利,身强体壮自是不必多言。
诸多人汇聚而来,好似铜墙铁壁一般挡在小院入口处,尽显皇家威仪。
对武道宗师我唯唯诺诺,对升斗小民我重拳出击!
那本已飞走的蝉被众多人所惊扰,竟又重新飞落在柳树上。
“知了知了知了——”
重新鸣奏的叫声绵长而有力。
阳光猛烈,万物显形。
前途无量
人流如织,密密麻麻,很快便将半个小院堵得水泄不通,仍旧有人硬挤也想要挤进来。
宗明帝已死,功劳只有那么多,从龙之功可不好找。
先前那墨丘逃遁之际,内阁大学士,当今裕王——哦不对,应该说是新皇的老丈人嬴梁都被人乱刀砍死!
死前还是左坦的。
这说明什么?
庙堂里有坏人呐!
此事必须彻查!
而在清缴之前,宗明帝之死也必须给一个合适的交代,起码不能抚落皇室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