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来了,所以一切悉数奉还。
漫步走过一座小桥,耳边忽然传来女子惊骇绝望的呐喊。
黄朝的眉头皱了皱,循声而去。
几个身形枯瘦面色黑灰交杂一看便知道不知在地里埋头苦干了多少年的农夫,正在围着一位面容艳丽,身材丰润饱满的美妇人,上下其手。
色彩鲜艳针脚绵密花团锦簇柔顺而舒适的衣裙,在那满是崩裂干瘪,可怖疤痕的大手之中四分五裂,露出蕴藏其中的白皙而柔嫩的肌肤。
跟那好似黄土裂纹似得手掌相比,白嫩的肌肤像是天边皓月,此生只能让凡尘仰望。
美妇人努力的挣扎着,可惜她的力气相比之下过于衰微,大片大片的雪白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恐惧而绝望的呐喊越发高昂而激烈。
黄朝的面色,冷了下来。
他一步踏出便已来到几人的身前,不见他如何的动作,围着美妇人的几个头戴黄巾的农夫便被抛飞而起,砸落在地!
好似梦魇缠身的美妇人双目热泪滑落而下,见到那仿若天神下凡般的身影,顾不得些许风景流露在外,不顾一切的拥了上去。
“救我!”
泪水自艳丽的脸颊上滑落而下,哪怕再如何惊惧绝望,那声音似乎都有着一种不可抹去的妩媚。
“你!”
几个被拍飞在地的农夫勉强挣扎着站起身来,正欲叱骂一番,可见到那人之后都不免僵在当场,“黄……黄天王?!”
黄朝目光不善的在几人身上划过,声音格外冰冷道:“大月让你们跪下,我让你们站起来。站起来是要做人,不是做兽!”
“我们……她……”
有农夫低下头来,不知如何作答。
直到有一人说道:“您别看她可怜,她是官老爷第十三房小妾,之前只是因为想吃荔枝,仆人运送不及,便被硬生生抽打至死!就连种了荔枝的小民都因此而破家灭门!如此妖人,这是报应!”
抱着黄朝双腿的美妇人颤抖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说道:“老爷……老爷救我!我可以服侍您,您想做什么都行!救我,救我!”
黄朝低下头来,一只大手轻轻柔柔的擦拭掉美妇人脸上尚未来得及滑落而下的泪水。
“不要怕。”
他说。
美妇人脸上升起一抹劫后余生的欣喜之意,刹那间似有百花盛放,美不胜收,真乃人间不得多得之美人。
哪怕是周围几个被掀飞在地怒气勃发的农夫都看呆了。
然而下一刻,一掌落下。
美妇人无头的身躯晃了晃,栽倒在地。
“我来救你。”
黄朝说。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农夫,越过无数贫瘠之血汗堆积而成的富饶园林,声音很轻,又似有千山砸落而下。
“我来救你们。”
那道身影远去,这一切还没有终结。
或者说,才刚刚开始。
当回到大本营之时,有属下持着书信快步而来,分外激动。
黄朝接过书信,脸上先是浮现出不可仰制的愤怒之色,当下一封书信看完之后,又露出一丝英雄相惜的笑容,拍手叫好道:“好一个墨丘!好一个弑帝!”
“天王,羽州雄关已失。四国兵锋长驱直入之下,咱们的动作必须要快些了。羽州和扬州尚有些许接壤之处,必须在四国兵马赶到之前取得足够本钱和大义名分才是!”
“对,还有那墨丘。其名望本就如日中天,更有三千墨者追随其身后,万人敬仰都不为过,如今又为民除此大害,怕是尽得人心啊!那白莲教主虽是劲敌,可跟墨丘比起来,不足为惧!”
“白莲教少说数百年传承,历朝历代皆有其影子,可做成过什么大事?要我说,那墨丘才是心腹大患。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其号召力无与伦比,若有心插起反旗,怕是万人来投,天下皆应,不可不察!”
一众谋士纷纷言道。
黄朝静静的听着一众谋士的争论,等到争吵渐渐平息之后,方才伸出手,示意众人不要再言语。
那墨丘,他曾是见过的。
豫州陨星之地,还曾和他交手过几次。
的确是不世出的奇才,就算他天生神力,都占不到半点上风,甚至隐隐还要被压一头。
以个人之武力,墨丘的确不差他什么。
以包容天下之胸襟度量,墨丘也端是当世一流。
不过,即便弑帝都敢做,他真的会造反吗?
这些谋士,没有见过那个人。
所以他们是不会明白的。
“今狼烟遍地,国将不国,生灵涂炭之景近在眼前。野望之辈无穷无止,真当举起反旗便可号令天下,殊不知皆是插标卖首之辈,取巧投机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