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2)

“我知道了。”

刘轩启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有些不悦的摆了摆手,近乎肆意的骂道:“一群蠢货,哪里懂得战争的美妙道理?”

他的身旁,插着两根鸟翎的副官显得有些惊惧,不敢应声。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狠人,可完全不将别人的命当成一回事儿,几十万人说屠就屠,而且是连着屠的凶焰滔天之人,大抵是不多的。

这样的人就被他给碰到了,还一直待在他的身旁。

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只记得自己第一次跟着刘轩启逛了逛被屠城后的城池后,差点将胆汁都给吐了个干净。

后来他近乎变成了哑巴,再不敢和任何人目光对视。

当见到那些人的眼睛时,他总会忍不住想起来当时所看到的一切。

战争的胜利固然值得喜悦和自豪,可胜利之后再将刀锋对准已无反抗之力的民众,以人世间最大的恶去进行折磨和宣泄,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他想不明白,自己麾下的军队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等他魂归无极天,能否得到无极之神的关爱?

这些困惑深深的堆在他的身上,哪怕这个时节仍旧闷热,又穿着颇为厚重的精良甲胄,冷汗也要将后背给浸透。

然而,任由他如同鸵鸟般将自己的头颅低下,刘轩启的目光还是向着他看了过来。

那肆意到显得有些张狂的声音,洪亮的响彻在他的耳畔,刘轩启近乎质问般的说道:“殿下,您一直跟在我身旁,不知如何看待?”

被称作殿下的副官抬起头来,面甲下露出一双满是惊惧和不安的眼眸,在注视到刘轩启那仿若苍鹰般洞悉一切的目光之时,仿佛被利剑射伤,忍不住立刻低下头去。

可那被注视的感觉经久不散,他知道,刘轩启还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于是他答非所问的说道:“这座城……也要屠吗?”

那声音极其的轻微,带着点点颤抖,微弱到近乎难以听闻。

刘轩启看着他,忽然就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放而不留情面的大笑声压过了大军的喊杀之音,副官的脸不知为何红了起来,某种难以用言语去描述的情绪涌现在心头,却又说不清楚。

刘轩启笑的前仰后合,那近乎夸张的笑声和摆动的身体,都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因为笑的太过剧烈,会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

但笑声很突兀的便止住了。

大青指挥使刘轩启的声音冷若冰晶般说道:“我敬爱的殿下啊,您将战争当成了什么?小孩子过家家?!”

副官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自然也没有回答。

刘轩启便自顾自的说道:“那个张启瀚,现在脑袋还挂在旗杆上。但您应该不会忘了,前段时间,他指挥着大月的人马追杀咱们的人有多么起劲啊!当时您跑的慢,据说还被吓得尿了裤子,不知是不是真的?嗯?!”

他虽是用着敬语,话语却是半点不留情面。

副官的头恨不得埋在胸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虽是名义上的副官,其实军队的一切都轮不到他来管。

甚至就连四国联军这样的大事,此前都没有任何风声传入到他的耳中。

这在大青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长子啊,真的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有太多的责任压在身上,可他又不是什么出类拔萃天赋异禀之人,性格说好听点叫宽厚,说难听点就叫懦弱。

比之父皇的雄才伟略,他完全没办法看。

而在大青,并非没有废长立幼的传统。

只不过一般在废长立幼之前,会给最后一次机会。

比如……这次战事。

很遗憾,完全没有提前收到任何消息的他,表现的比之寻常士卒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要更加狼狈一些。

若非关键时候有亲兵将他扛走,他可能真就要死在那如狼似虎的大月将士的手中了。

表现低迷,或者说羞耻到这种程度的他,是没有资格再继续做大青“殿下”的,只是战争还没有结束,他还必须要跟着军队一起走,走到一切结束的时候。

那时,他也将被彻底评判,然后打落到尘埃里。

这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事情,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他的意见,从来都不是决定任何事情的关键,更像是在一群人中嗡嗡声不断的蚊子。

所以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刘轩启并不是想要听他的意见或者建议,单纯只是因为很不爽其余三国竟来给他施压,随便选个由头发泄一下罢了。

果不其然,刘轩启根本不等他答复,便继续说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张启瀚屠戮我们士卒的时候,可是没有半点怜悯。怎么到了我们屠戮大月子民之时,殿下便有恻隐之心了呢?

难道说在您心中,大青将士的份量还比不得大月不成?”

这就是诘问了。

副官终于抬起一直埋着的脑袋,鼓足勇气说道:“不……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为了杀戮而杀戮,会被无极天怪罪。”

无极天,大青内部最为信仰的“神明”,大青的子民认为他们每个人死后,都会回归到无极天,根据生前的荣耀得到无极天的嘉奖或者惩罚。

正是因此,大青民风彪悍,骁勇善战者极多,他反倒是更像是一个异类,一个不该出生在大青的异类。

“无极天怪罪?”

刘轩启目光诡异的看着这位大皇子,本该是大青继承人的副官,眼中的讥讽似乎要化作实质一般。

哈……这般愚弄民众之言,作为皇子竟然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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