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惊诧的扫了她一眼,宽慰道:“我与顾哥相识十余载,自然知晓他的为人。那是一个……嗯,很清雅淡泊的人,万不会做出什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之事。”
相逢五载有余,王莽哪里能不清楚白莲圣女心中在想些什么。
毕竟被白莲教内的蝇营狗苟熏陶的久了,难免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大打折扣。
出淤泥而不染听起来很是美好,但纵使能够忽略淤泥,那股子腐烂的臭味儿还是会不可避免的沁入心肺之间。
“一旦强取了白莲传承,就没有了回头路。白莲教主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追杀我们……”
白莲圣女的速度未缓,虽然心中仍旧迟疑,但对于王莽的信任还是坚定,继续说道:“我怕的是,同为宗师,你说的那位顾哥太过年轻,纵使想要庇护咱们,也打不过白莲教主,反倒是害了他。
毕竟这么些年都过去了,只听说过他与禁军交手过一次,再无任何出手的消息传出来过,甚至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位武道宗师。就算是,你也说他是一位清雅淡泊的人,这样的人,理应不擅长交战的吧?”
王莽想了想,白莲圣女的担忧倒也的确是空穴来风。
相比起凶名赫赫的黄朝,可称之为当世圣人的墨丘,以及早已证明过自己实力的白莲教主,同为宗师的顾担简直清净闲适的不像话。
最开始白莲教还一直在关注着顾担,这几年也早就不再理会,只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的人要说一定很擅长交战,那多多少少有点丧良心了属于是。
“没关系,我们可以趁机先看一看白莲传承到底是什么东西,然后我再给顾哥写一封信。如果顾哥对战胜白莲教主有把握,咱们就直接邀请顾哥过来的。
如果顾哥没有这个把握,也肯定会给咱们回信,或者直接将墨子一起喊来。你也知道,墨子和顾哥相交莫逆,曾在一个屋檐下共事了十年呢!咱这关系硬的很,无需如此忧心。”
王莽并未敷衍,很认真的想了想,方才继续回答。
“有王郎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白莲圣女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身为圣女,要脱离白莲教本身就是一种背叛,更不必说临走前还想夺走白莲传承了,那真的是在白莲教主的头上填土。
一个从未有甚么威名流传出来的武道宗师,跟从小就被威名笼罩,在对方余威下成长起来的白莲教主相比,难免会让人心中不踏实。
有了王莽的这份保证,她心中的担忧也就化去了不少。
二人于是不再多说,开始全速赶路。
等到月上中天,一条奔流的长河横隔在大地上,像是一片流淌在平原之地的海。
皎洁月芒照耀在那看似平静的波涛间,像是泻了一地的水银。
时而有近乎半丈长短的大鱼撕破那片银台,惊起冲天的浪花,便有千堆雪绽。
这条河名为源河,乃是大月不折不扣的母亲河。
源河流转千万里,更是滋养出了豫州这片极适合耕种的沃土,也掩藏了许多踪迹。
白莲教能够历经数朝不灭,再怎么打压都能死灰复燃,自然也有其原因之所在。
真正的白莲传承,必须要在特定的地方潜入源河,根据其暗流再下潜入底下的无数纵横交错,完全让人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地下暗河之中。
源河极深,内又有大鱼环伺,再加上寻常武者根本无法暗中视物,更不要说在成百上千条暗河之中找到那一条正确路径。
“等了一年多,终于要动手了!”
深吸了一口气,王莽颇为感慨的说道。
白莲教能够始终不灭,自然是有它的道理在。
但,正所谓上有论策下有对策,白莲传承藏的再怎么隐秘,也必然有一个人知道其所在!
只要紧盯着白莲教主,总能够找到些许的端倪。
当然,白莲教主的实力乃是武道宗师,哪怕同等级的强者跟随,也很难不被发现。
可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也有际遇!
有白莲圣女作为内应的情况下,再加上自己偶然得到的一种特殊粉末,成功算计到了白莲教主,最终还是抓到了痕迹。
只是二人皆是生性谨慎之辈,哪怕明知道白莲传承藏匿在何处,也一直都没有动手。
谁知道白莲教主在白莲传承之处有没有布置过什么手段?贸然闯入其中,一不小心中招了怎么办?
自己能够得到那种特殊的粉末,难保别人就没有!
怎么说他也跟着顾担混了不少时间,那份谨慎还真学到了三分模样。
该放在那里的东西不会丢,可小命只有一条!
既然要动手抢夺白莲传承,那就万不能抱着侥幸心理期待白莲教主没有发现被偷家!
他可不想试试武道宗师折磨人的手法。
只要动手,那就是撕破脸的时候!
“走吧!”
白莲圣女对着他展颜一笑,姣好的面容在月光下温柔的好似仙子临尘。
话音落下,她率先一跃,窈窕婀娜的身影便好似美人鱼一般没入到源河之中,不见了踪影。
王莽也是干脆利落的“噗通”一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