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前任皇帝也是连连点头,相当认同这番话。
论起和之前大月的矛盾,几国都得往后稍稍,大青才是那个将其得罪的最狠的。
可大青的皇室,也并未被顾担给彻底清算,就连惩罚,也与各国无甚不同之处,是彻底的一碗水端平,并未因为之前的仇恨,就将大青给坑的民不聊生。
单从这份气魄和心胸上来看,对方也绝不是什么动不动就要赶尽杀绝、杀人全家的那种人。
也未曾自持武力得理不饶人,不得不让人敬佩,乃至不敢去违逆。
仁义道德,这四个字说来容易,谁都能够挂在嘴边,可真要奉行何其之难也?
那个人的确做到了,所以他们很服气,无论是不是被武力所慑服,皆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过来。
如果对方是个赶尽杀绝之人,此时迎接夏朝的绝不是一份精心准备的大礼,而是无数被逼无奈拼死一搏的大军。
顾担没有竭泽而渔,他们也没有鱼死网破,这对谁都好。
“朕……我是个俗人。”
大越前任皇帝有些无奈的说道:“实在揣摩不了此等高人的心性。”
穷的够久,就难免有些小家子气。
简单来说,便是道理我都懂,能不能给个准话?
也好让人心中安定!
“有什么不好揣摩的?宗师之上你不熟,宗师你还不熟悉?”
大雍前任皇帝微微耸肩,“想想大部分的宗师是什么样子,也就差不多了。”
此话一出,大越前任皇帝一愣。
宗师是什么样子?
武力自然是不必多谈。
如果放下武力,大部分宗师其实是什么样子呢?
作为昔日极尽权势的皇帝,宗师并非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们知道的并不少。
当个人武力来到了尘世的顶峰,后半生无路可走,这些人还能做些什么呢?
大多数宗师的选择是不断放纵自己的欲望。
比如取那么几百几千个妾室,比如游戏人间一去三十年,比如追寻那渺渺无踪的先天之境,比如在一个即将崩坏的国家举起反旗,比如创建一门学说伸张心中道义……
这些都是个人的欲望,当然,高尚些的也可以喊做理想。
路不能走到尽头,对很多人来说是一种悲哀;而路已经走到尽头,前方无路,何尝又不是另一种悲哀?
甚至不下于前者。
位及俗世顶峰的宗师,便是如此。
这也是绝大多数宗师会选的路,他们大多已经能够凭借着心中的心意去做事,别管能不能成,你就说做没做吧!
除此之外,大多数的宗师,其实都很孤独。
是的,孤独。
唯有在面对同辈之人,乃至同层次的强者时,才能拥有颇高的谈兴。
百二十岁的寿元,说来好像不多。
但在这样的时代之中,能够活过七十岁的人又有多少?
真正的普通人,哪怕没有面对什么天灾人祸、兵荒马乱的崩坏世道,可极端沉重的劳动,也早早就剥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力,能够活过四十岁都算是一种高寿。
而想要成就宗师,即使从一开始便攀爬武道之路,没有三四十年的时间,也绝无可能!
号称天生圣人的墨丘,也是四十岁之后才开始天下扬名。
对于很多宗师而言,时间只会更晚。
等他们成就宗师的时候,同时代的人,大概已经不剩几个了。
在自身抵达顶峰,甚至身体相对于寿元来说正处于‘年轻’的状态时,必须要面对的一件事,便是亲眼见到身边人一个个本就不多的熟悉的面孔渐渐老去。
等他们真正熟悉和适应宗师的实力之后,还能够陪在身边的人,还有几个呢?
非是宗师绝情绝性,自愿孤独,而是亲身体会到这一点后,很多人便开看了。
不是同辈之人,还有什么好打交道的?
过上个几年、十几年,可能人都不在了。
多经历几次之后,哪怕原本颇为热情的宗师,也会被逐渐消磨掉那一份热情,以至于在外人看来显得有些离群索居,不显人前。
如果宗师身上也需要打上些许烙印,那除了实力之外,孤独,无疑是最大的烙印之一。
“你的意思是说,等到那位存在熟悉的人都逝去后,他可能就不留在大月……不留在夏朝了?”
大雍前任皇帝有些疑惑,“可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能够活到那个时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