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仁义二字只是最为浅显的说法,是为了方便最底层民众的理解,让他们也能够听明白儒家在说什么。
除了仁义二字之外,荀轲还提出了更高等级也更完善的追求:孝、悌、忠、恕、礼、知、勇、恭、宽、信、敏、惠……
在完成了最基础的仁义之后,还有这些继续向上完善自身的路径,即是道德标准,也是人格境界。
如果有人能够尽数做到这些,便足以称得上圣人了。
荀轲给了所有人都能够参与进来的机会。
而且不是一上来就要奔着那至高的,无上的大道而去,非要和墨子一样。
而是先管好自己,然后在个人有更高追求的情况下,一点点的去完善,即使做不到,也没有任何的压力,只要守住仁义二字便已足够。
正是因此,伴随着那篇雄文的传播,儒家仁义二字也是声名远播。
无论是底层的逻辑,以及步步攀登,最终抵达圣人的本身的境界中去的过程,怎么看都更加合理和清晰。
打个并不太恰当的比方:如果一辆马车只能坐下六个人,而身后有猛虎在追逐六个并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乘坐马车的儒生可以只救五个人,这是不损伤儒家仁义的,在儒家的观念下,没有任何人可以由此去批评他,儒生自己也不必自责。
但如果是墨者,就得自己下去面对猛虎了,不去便不足以称之为墨者。
当然可以借此来说儒生没有墨者那么高尚,可当真愿意那么高尚的人又有几个呢?
嘴上的批判固然简单,落到实处哪有那么容易。
能够不见到猛虎就驾车狂奔,反而愿意尽其所能的救人便算不易之事了。
墨者降为三千之数,真是因为荀轲跑出来唱反调么?
只是因为大家嘴上喜欢,却又都不肯去做而已。
违背人性,自然要被人性教育。
人性本恶,恶中求善。
荀轲取的,便是扬善抑恶之路。
伴随着时日的推移,愿意信奉儒家的人,也越来越多。
其中也不乏一些愿意尽更多“善”之人,兴修道路,建设学堂。
也因为足够多的人参与其中,在很短的时间内,儒家的声名便开始飞速的拔高着。
夏朝在被新的理念所洗礼,更为贴合他们的理念。
时间来到夏朝三十七年。
这一天,五位宗师再次造访顾家小院。
今日,他们中有人要冲击先天之境!
未曾听闻
夏朝三十七年,自得到笔记的三年后。
五位宗师又一次来到了顾家小院。
“阁下,我已经准备好了。”
开口说话的,还算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宗师,辛宗师。
当初顾担前往大祈,大祈内部有两位护国宗师倒戈,一位是他,另一位是谭宗师。
暴露之后,两位宗师自然是回到了大雍,然后又被大雍皇帝给送到了夏朝……一生少说也转换了三次阵营。
“这么快?”
顾担略有些惊讶,这才三年的时间而已,便想直接冲击先天?
他准备了三十余年都自觉不够!
“等不了了。”
辛宗师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的说道:“您也知道我的情况,不能以正常宗师来论。如今虽仅百岁,气血却是在飞速的衰败着,再继续拖下去,别说是冲击更高境界,能否维持宗师之力都是一个问题。”
他并非是按照世间正途迈入宗师,而是借助了大雍那块骨头的力量,强行打破了宗师的枷锁。
但真正的战力,还是要比依靠自身晋升的宗师略逊一筹的,而且他们的大限也通常会比正常宗师少个十几、二十来年!
秦川诚能活那么久,是因为自身气血与骨头交感甚深,可不是谁都能够那么契合。
换句话说,就算想借助外力,本身也得有那个先天条件和能力才行!
他已没有继续取巧的办法。
依靠自身气血衰败的速度来看,他的寿元已将近走到尽头,最多也只有两三年可以活,再不去搏一把,命都要没了。
“虽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但我还是要再重申一次。”
顾担面色肃然,认真道:“那条路被贯之‘先天’,我未曾在典籍之中寻觅出半点蛛丝马迹。便是发现这条道路的姬老,也惨死在这条道路上,我就在旁亲眼目睹,至今想来,仍是心惊不已。
贸然冲击,几乎十死而无生,如果真有把握,我自己就会去尝试,何须继续磨砺己身?那是连我自己现在都暂时没有把握的路。”
“您不必规劝。”
辛宗师脸上苦涩的笑意化开,变得狂放起来,那苍白的须发间满是坚毅之色,毫不动摇的说道:“当初我卡在练脏大成,不得寸进!天下间有多少英豪同样如此?每一个人都找不到前路,任谁都说我们这样的人注定要抱憾终身,不得入宗师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