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张熔宗符绽放光辉的时候,荀轲已经有所预警。
在间不容发之际,略略挪移了些许。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本该直接洞穿心脏的一击,成功被他闪避开来。
熔宗符绽放的光芒融化了他胸膛的血肉,宗师引以为豪的真气在那一束光芒面前竟显得不堪一击,直接被绞杀。
但就在那光芒接触到荀轲身体的一瞬间,绿色的光芒骤然在荀轲的体内升腾而起。
完全不同于他的真气,那绿芒充满了无穷的生机,任由熔宗符如何的绞杀,竟都丝毫不落下风不说,反而将熔宗符的力量尽数压制了下去!
一直以来都显得无往不利的熔宗符,转瞬间便已被那绿芒给镇压,消磨殆尽。
只余留下荀轲胸口处,破开的成年人拳头大小的血洞。
而就在黑衣人惊愕的目光中,绿芒将血洞覆盖,血肉在被编织、眨眼间便已修补完成,若非衣衫的破损仍在,几乎要让人以为先前那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
荀轲面沉似水,“当真是,好手段啊!”
这完全不合乎常理的一击,换成任何宗师过来,怕都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还好顾先生当初留给他的青木液,发挥出了自己的作用。
否则在如此一击之下,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
“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衣人显得比荀轲还要惊讶。
仙道手段,竟都能被对方给化解?
还有没有王法了!
“要你命的人!”
荀轲懒得和他多说什么,身形一动,便是紧逼上前。
然而黑衣人见势不妙,哪里还会与他交战,宗师之间不想打,你追我逃之下,不追逐个几百里怕是难处结果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一处地方被逮到,换个地方不就行了?
一击未曾擒下,黑衣人毫不恋战,当即就想跑路。
然而他刚刚有所动作,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越过院墙。
空中一道青色的流光恍如蛟龙从天而降,速度快到让他望尘莫及!
“砰!”
青色流光目标极为明确,落到黑衣人的身旁,势大力沉的一掌当即落在他的背上。
“噗!”
仅是一掌,堂堂宗师便是鲜血狂喷,体内真气搅闹不休,好似漏气的气球般蜂拥而散,完全不是一合之敌。
“给我看好他,去去就回。”
顾担完全没有任何停留,话音尚且在空中飘荡,转瞬间便又已经不见了踪影。
来无影,去无踪。
唯有荀轲站在原地,看了看身受重创几乎被废的黑衣人,又揉了揉自己胸口前的破洞,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像是提着一具尸体一样,将毫无半分挣扎余地的黑衣人给提了起来。
昔日的大月皇宫。
姬老的坟茔前。
“怎么可能?!”
又一个黑衣人,说出了相似的话。
禽厘胜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破洞,比之荀轲他显得沉默很多,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回应,便已是欺身向前。
从被攻击到自己动手,可谓是极端的果决,处变不惊。
真气洪流在这片地域绽放开来,大开大合,宛如奔流之江海。
差点损伤性命,却未曾让禽厘胜有丝毫的动摇,大抵是因为墨者早就做好了随时身死的准备。
而突遭变故的黑衣人,却是被切实的影响到了心态,战力分明弱上些许。
一上一下,毫无疑问是被禽厘胜给压着打,这个时候便是想要逃遁,都已经不可能了。
但宗师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哪怕身处下风,黑衣人仍旧喋喋不休道:“你我二人何必生死相搏,这处坟冢不过是一孤魂野鬼所留,与你又没什么关系,哪里需要大动干戈?
宗师交战,不过是两败俱伤之局。这样,我给你赔礼道歉,你放我离开,咱们就当没有见过,如何?”
面对他那痴心妄想的言语,禽厘胜眼中流露出讥讽之色,连回应一句都欠奉。
又过了几手,黑衣人的面色一黑,愤怒的说道:“你若再不知好歹,真当吾不敢搏命不成?”
这一次,禽厘胜总算是开口了,“窃贼而已,也敢这么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