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儒生竟还是个商旅,他一本正经的讲述着自己领悟到的道,“只有将一切运转起来,钱财才有存在的意义。很多人挣钱,是为了日子过的更好,但挣到了钱,却又开始想要更多。
舒适的绸缎,少了珠宝的华美;面粉的美味,缺了山珍的点缀;堆积不下的钱财,仍在不断充盈……”
顾担和公尚过凑趣过去听了起来。
那个儒生在说为商之道,他在试图解释商旅的运转,乃至为何人要挣钱,说给一群没见过大世面的寻常百姓。
默默的听了一会儿,在那儒生宣讲一段时间后,立刻便有仆人提着绿豆粥过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分得一碗。
天气虽热,绿豆粥却是凉丝丝的。
从井水中抽出新的井水来镇好吃食,是这个时代百姓们早已掌握的技能。
然后那个儒生便开始卖东西。
卖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皆是和农有关的各种器具。
大热的天,那儒生持着农具,自己在树下做出各种示范的动作,来彰显自己农具的好用之处。
“人的名,树的影。每年我都会来此一趟,诸位从我这里采买的农具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尽可来寻我,绝没有半点推辞。”
那儒生如此说道。
“这大概就是荀轲所说的那个儒商了?”
顾担看向一旁的公尚过。
荀轲曾提到过对于商道的看法。
虽然历来,任何王朝都是重农抑商的,但商旅当然也有重要的一份作用。
换句话说,再怎么压制,商旅也不会没有。
戴上再多的枷锁,也总有人钻空子。
既然如此,荀轲干脆提出了儒商的概念出来。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必须要诚信经营,还要专注于个人的修养,拥有责任感,能够给不同人的人解释清楚自己的商品。
儒商的最终目的,必须要超越功利本身,要有救世济民的念头,明晰商道的好坏,追求达则兼济天下的理念。
立己立人,达己达人。
说人话,便是互惠互利。
做生意不能再局限于做生意,而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大抵是吧。”
公尚过轻轻点头,不予置评。
他们并未在此停留太久的时间,一碗绿豆粥喝完之后,便继续向着前方行去。
当逛荡到扬州之地的时候,他们去扬州最出名的酒楼里,喝了一顿名传夏朝的仙人醉,也尝了尝那里的桂花糕。
“仙人怕是醉不得的。”
顾担把玩着手中杯盏。
美酒如喉,清冽甘醇,暖意通达,唯独没有醉意。
“我倒是有几分醉了。”
坐在酒楼的窗前,公尚过向下看去。
络绎不绝的行人往来交织,远处的江边有客船驻足与此,又有商船远行。
繁忙,也繁华。
扬州这里,每个人好像都很忙碌,热火朝天,欣欣向荣。
便是在楼上吃酒的人,提及的也都是哪里的生意好,什么东西好卖。
甚至还有消息灵通者,故作低声,实则半点没有收敛的提及夏朝的丞相,如今已经换成了儒者们的标杆,荀轲。
上一位百官楷模,对于商道并没有多少喜欢,但也没有刻意的压制。
而荀轲,更想试图引导商道前往正路上走。
相比之下,他们自然更觉得荀轲更亲切温和一些,起码对商道之事,更为积极。
那些人讨论着庙堂之事,不多时就有一大批人都加入了进去。
顾担二人只是听着,并不参与其中的讨论。
在夏朝的这个时候,尚且还没有开始因言获罪。
便是庙堂内部,还分了儒生和墨者呢,真理不辨不明嘛,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个国家尚且年轻,还有很大的一份冲劲,再加上墨者和儒生的对弈已有多时,民间也多多少少被其所影响。
只是从大趋势上来看的话,儒生已经占的上风。
在乱世之时,墨家独占鳌头,独领风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