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皇帝就是一国之中最尊贵的那个人了?凭什么就一定要听你的?
你问问宗师同意不?
你问问不周山脉那群尚且在潜修的修士同意不?
在这里,君主要时刻记住一件事,他并非是绝对的说一不二。
这更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征伐四方的世界。
从一方面来说,商的格局很大,他想要让夏朝征伐四方;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商的格局又太小,小到只看到了夏朝一地,而忽视了真正的,浩大的天下。
这是个人眼界的问题,没什么好鄙夷的,没有站到足够的高度,收集足够多的信息,便是搞出一个自成一体,富有逻辑且缜密的理念,也根本无法施行。
因为不适配眼前这个局面。
只讨论方法是否可用,而不思考全局,是不明智的。
但能够想出‘法’这条路,商无疑还是很有才学的,而且他敢于质疑。
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才。
面对荀轲的回答,商却是面有不忿。
在他看来,荀轲无疑是避开了他真正的盘问。
但荀轲却是挥了挥手,立刻便有官员请他下去。
提问,也不是一个人占住全部的时间。
至于他想知道的那些事情,在商表现出足够的才能之后,自然也会有人告诉他,就能明白今日所言是何意。
从台上走下去的时候,商就要直接离场。
却是被人给拽住了。
是一个看样子五、六十岁,身着青袍的家伙,从那添了几分皱纹的脸上,倒还能够看出几分历经岁月打磨的俊逸和沉稳出来。
最关键的是,在他的身上,商没有感受到儒生的那种不满和愤恨。
“敢问您有何事?”
商问道。
“小伙子很有天赋,等今日散场,找荀轲拜师去吧。”
顾担摸着略显几分花白的胡子,像是个慈祥的老爷爷一样,叮嘱道。
“嗯?”
商面带惊异之色。
不仅是惊异眼前这个俊逸的老人让自己找荀轲拜师,更关键的是,他竟然敢直呼荀轲的名讳。
为尊者讳!
虽然荀轲看起来还很年轻,但真正的年纪已经将近耄耋之年,只是大宗师之身,并没有那么显老,寿元也不可与凡夫俗子等同。
就算是看荀轲不顺眼的墨者,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荀先生”,然后才能辩驳,岂能直呼名讳?
承平帝都不敢。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你要把握住!”
在顾担一旁的大月使者也是连忙告诫。
商狐疑的目光在顾担和大月使者身上来回打转。
这俩人,该不会是方士的遗害吧?
怎么一副跟荀先生很熟的样子,他能认识你们吗?
虽然追随荀轲的人很多,可到现在为止,都没听说过荀先生什么时候真正收过徒弟,只是大部分儒生以待师之礼来对待他而已。
一句话就让他拜师,就算他愿意,人家能愿意不成?
“不着急的话,就多在这里等一会儿。”
顾担也不解释什么,只是说道。
他即将远行,临走之前还能给夏朝找到一个新的苗子,也算一件幸事。
只是如今后来人,已经无需他再去栽培。
夏朝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夏朝,熟悉的面孔也在纷纷故去,他这个守护者,已经到了可以卸任的时候。
凡尘一世,他已守护。
此后的未来,就让如商这样的后来者,添砖加瓦去吧。
放手一搏
商的出现,为这次讲道平添了一个小插曲。
但一切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几度思量之下,商并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