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灵光打入顾担体内,顾担也没有反抗。
“血肉受创、气血折损、筋骨移位,连五脏都各有伤势……”
钱谦承嘴角抽了抽,这也就是宗师体魄远超常人了,寻常修士有此伤势,不死就算成功,更别说意识清醒了。
“咳。”
顾担适时的喷出一口血来,“劳烦钱长老了。”
“修行乃是循序渐进之事,孔道友莫要过于急切,如此伤势,不修养个一两年,怕是绝无可能了。”
诊断之后,钱谦承说道:“还好灵珍堂内部有颇为神异的宝药,否则孔道友轻则耽搁五六年,重则后患终生啊!”
“唉……”
顾担一声叹息,神情萧索,“一时兴起,谁想会落得此般后果。”
“你且在此安心养伤。”
钱谦承也知道这个话题不便多提,简单聊过两句之后,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独留下顾担躺在床榻上,目光透过窗外,看向深沉辽阔的天空。
炼制后天之炁,失败后竟还有如此之强的危险性!
若不是他底蕴深厚,真要吃一个大亏。
这场意外,此前当真没有任何的准备。
不过,如此也好。
本就是多事之秋,因为这一场意外暂且脱离执法堂中心之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省却了很多麻烦。
唯一让他有些苦恼的是,以后再炼制后天之炁,怕是只能离开宁坊远远的进行尝试了,不然有多少洞府都不够他炸的。
思虑之间,天际忽然泛起弧光。
不,不是弧光。
而是荡漾起来的灵气波纹!
灵气如云雾般,遮蔽天宇,将这处高山之上的道场彻底笼罩在了一起。
闭门锁坊,开始了!
在阵法未曾解禁之前,宁坊将成为一处绝不欢迎外人的孤岛,以期躲过外界汹涌的狂潮。
一场别开生面的‘宗师之祸’,正在同一处山脉,不同的地方发生着!
极尽手段,自招其祸
宁坊封闭第十五日。
‘身受重创’的顾担已经开始下床走动。
虽然他的伤势理论上很严重,表现出来的也很严重,但怎么说也是宗师之体魄,足以要寻常人命的伤势,对宗师而言也没有到完全不能行动的地步。
只要不与人动手即可。
刚刚下床走出房门的顾担,便听到院子里传来钱谦承的声音。
“种植灵稻,必须要细心!你怎样对待灵稻,灵稻的收成就怎样对待你!这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事情,没有半点捷径可走!”
钱谦承声音颇高,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在,“尔等种植灵稻已将近九年,下一年,必须保证完成仙坊内规定的最低产量,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能保证,就会被废除修为,彻底淘汰出仙坊!
想要修仙的人何其之多?仙坊不需要那些好吃懒做的蠹虫,尔等好不容易求得仙道眷顾,若因为不肯努力的原因被仙坊扔出去,定是会后悔终生!”
在那不断规训的声音中,顾担走到了院子里。
只见灵珍堂这片院落之前,正有足足上百位年轻人站立在那里,而钱谦承则是站在众人的最前方,大声吆喝,挥斥方遒,吐沫星子横飞。
那些年轻人本该是最具有朝气的样子,可此时莫不是一个个低垂着头,恨不得将脑袋埋在胸膛里,别说是昂首挺胸了,就连敢于平视者都寥寥无几。
“如今外界的局势何等危险?只有宁坊给予你们一片能够安稳修行之地!想想你们之前在家中过着怎样的生活?大字不识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了上顿没下顿!
宁坊给你们食物,给你们衣服,给你们住的地方,甚至还给你们一个成为人上人的机会,能够有幸修习仙道!
可你们呢?你们是如何报答仙坊的?嗯?!”
钱谦承怒斥道:“这都要九年了!你们中一大部分人,竟然连仙坊规定的最低灵稻产量都无法完成!养着你们,竟然还让宁坊倒赔不少灵石!你们有何面目站在这里?你们有何颜面成为仙坊的一部分?!”
天际用阵法汇聚的火炉散发的光亮照耀而下,顾担依靠在门框上,沐浴着那点滴辉光。
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无以言表的心绪在心中荡漾开来。
钱谦承也察觉到了顾担的到来,脸色先是一黑,随即大袖一挥,下达了最终判决,“都滚吧!明年,明年若是还有人达不到仙坊规定的最低产量,你们就没有必要留在仙坊了!”
沉闷的气氛在这里萦绕,足足上百位年轻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挪动了半寸的目光招来更加凶猛狂暴的火力。
一群人鱼贯而出,却是静悄悄的,活像是一个个行尸走肉一般,见不到半点生机和火力可言。
等到那些人都已尽数离去,钱谦承的脸色才缓缓恢复,来到顾担的身边,开口说道:“孔道友不安心静养,怎走了出来?”
“我倒也没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