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2)

那人正是章相之子章也。

此时章也正坐没坐相地歪着竹林之中的石凳上,揶揄地对立在林中的白衣男子道:“我说还是你讲义气,这等好事也能想到我,万一你祖母和母妃恼了,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不会。”

“为何?”

“因为我说过,若你不来,我便不见。”

叶隙中透出来如点金般的阳光洒在白衣男子身上,无限光华。

章也眯着桃花眼,“啧啧”两声,“我都打听了,你祖母和母妃这次足足邀请了十二位姑娘,听说都是个顶个的相貌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等血气方刚的好男儿,岂能没有慕艾之心。我说萧世子,你可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萧翎骤然色变,目光凌厉。

一时间,杀气四溢。

“我真是服了你了!”章也抱头鼠窜,“怎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忍住在心里想了一下你穿女装的样子。”

“再有下一次,我就让你穿女装游街。”

“你也太狠了,我不想了,绝对不想了。”章也摸了摸一脑门的冷汗,重新坐回去。“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女子,……

人若是太通透,能识人心,辨真伪,便能识破一切虚情假意,看透一切旁人不能看到的龌龊欺瞒。

而人心,最是复杂,哪怕是皎皎之人,亦有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哪怕是窈窕淑女,也有隐藏极深的手段算计。

“你呀,就是太聪明了,对人心看得太透了。”

萧翎垂眸。

金光萦绕之中,宛如无欲无求的超脱神子。

他并非能看透人心,而是能听到人心之言。

九年前,他护送宁王世子出京,途中遇强匪袭击,他胸口中箭之时又遭雷击,自那以后他便能听到别人心中所想。

人心之诡,太过让人失望。

听得多了,他早已麻木。

除去至亲之外,也就只有章也还算能处。

章也性子随意无定性,言语无遮无拦没正形,但好在小心思不少,却无伤大雅,倒不失为一个心地简单之人。

他喜静,并非是因为喜欢孤独,而是人多之处,各种各样的心声让他烦不胜烦。久而久之,他便习惯了独处。

“我说,你这次打算怎么办?”章也毫不客气地吃起石桌上的水果,一颗颗地往自己的口中扔葡萄玩。“我看你祖母和母妃是铁了心,非要塞一个女人给你。你是王府独苗,不可能不娶妻,依我看你还是好好挑一挑,依了她们,否则日后还有你好受的。”

“你说她们当中,可有宁王的人?”

章也闻言,瞬间坐直身体。

“……就知道!”他吐出几粒葡萄籽。“我就说你这次怎么会屈服,没想到你另有打算。……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就别说了。”

……去哪?”

萧翎头未回,“时辰到了。”

他说的时辰,是指老太妃与他约好的时辰。

章也瞬间精神抖擞,像开屏的孔雀般追上他。

……

巳时正。

十二位姑娘全部到位。

世家行事最重规矩,所有规矩当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尊卑有别。谢家门第最低,所以谢姝是最晚到的一个。

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进王府,上一回是她八岁那年。那年父亲外放任期已满,一家人归京之后来王府给老太妃请安。

九年过去,王府的富贵更胜从前。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假山花池小桥流水,曲廊幽径奇石松柏,目之所及皆是人间繁华。

进到老太妃的梧桐院,一眼就能看到那参天的梧桐树。相传镇南王府的这株梧桐树有近二百年的树龄,乃是第一代镇南王妃所栽。

梧桐枝繁叶茂,树下一片阴影。

一路走来,她是又累又饿。

舔了舔发干的唇,等到领路的丫头通报之后才进屋。一入到屋内,凉意阵阵,瞬间通体舒畅。打眼望去,不意外看到屋子四角与正中都摆着冰鉴。

她站在最后面,前面是一片姹紫嫣红。

除她之外的十一位姑娘都与王府沾亲带故,以前也都来过王府,彼此之间也都见过,唯有她是个例外。

她不认识众女,众女也不认识她。

所有人齐齐福身,给老太妃请安。

老太妃笑得慈祥,让大家不必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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