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某个无人的地方,小组长这才说出李树没来的原因。
“他爸失踪了,村里人都在传他爸可能得罪了什么人被打死了,所以才找不到人。李树他妈一时想不开,如今正在医院呢。”
苏鸢拧起眉心,追问道:“你知道在哪家医院吗?”
“就在镇医院,估计李树也在那儿。”
了解完情况,苏鸢把孩子们交给谭丽照顾,一个人去了镇医院。
十五分钟后,经过一路打听,她找到李母所住的病房,还没等进屋,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哭闹声。
“这可让我怎么活啊!李大强那个天杀的,他咋会失踪呢?!”
“树儿他妈,你别哭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紧!要是你倒下了,这俩孩子可咋办呐?”
“是啊,没准大强过几天就能回来,你哭坏了身子可不行。”
“各位婶子,这日子没法过了,肚子里这个祖宗我不要了!他爹都没了,我要他干啥?!”
之后,各种劝说声此起彼伏。
苏鸢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才敲门走进去,大家看到她,立刻安静下来。
顶着众人投来的目光,她环顾四周,最终坐在角落里,发现一脸呆滞,沉默不语的李树。
她缓缓走近,把买来的糖葫芦塞到他手里,然后转身跟李母打招呼。
李母面对她,勉强笑了笑,“苏老师,您怎么来了?是不是李树惹您生气了?”
“没有,他很好。我听说您家出了点事,所以过来看看。”
“哦哦,那您快坐,千万别站着。”
就在这时,李树从角落里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那串糖葫芦。
“苏老师,我们没事,您先回去吧,我送您。”
平常吊儿郎当的孩子,今天格外沉稳,苏鸢看着他,眼底尽是心疼。
还没等她开口,李母突然插话道:“咱家咋没事呢?你那死爹不知道去哪了,留下咱俩以后怎么活?我看你这书也别念了,今天正好跟你老师说一声!”
苏鸢转头看向她,语气温和,“李树妈,您别着急,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您好好养病,先把这个年过好,然后再考虑其他问题。”
屋里旁人听见,也跟着附和,“对对对,还是老师明白事理,你先把年过好,最近别想太多,有啥事等年后再说呗。”
“可不是嘛,保重身体最重要。”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屋里再次乱成一锅粥。李树见状,拉着苏鸢的胳膊走出病房。
“老师,我们真没事,您还是回去吧。”
见其一直低着头,苏鸢从兜里掏出二十元钱,塞到他的上衣口袋里,“这个,你先拿去用,等以后再还我,如果不够用,可以再来找我。”
想到过几天,她要去哈市一趟,于是又补充道:“如果我不在,你也可以找姜原她哥帮忙。”
李树忙把钱从口袋里拿出来,还给她,“老师,我不能要这钱,您快收好。”
可苏鸢执意给他,“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别想着拒绝我。”
住院费、养胎钱、过年钱,家里又失去了唯一劳动力,这一桩桩一件件,是个人都会压得喘不过气来。
李树犹豫再三,终于收下钱。
他抬起头,眼里盈满泪光。
“苏老师,谢谢您。不管以后我还念不念书,会永远把您当成亲人看待。”
苏鸢听他这么说,蹙起眉,“你不读书能干嘛?靠你挣的那俩工分能养活一家人吗?如果你现在放弃读书,也许这会成为你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
想起母亲刚刚的话,李树忍不住落下泪,“那我该咋办?我妈不会让我继续读书的。”
他还只是个孩子,遭遇这样的打击,心里承受能力有限。苏鸢沉默一瞬,认真承诺道:“别担心,等年后,我跟你母亲谈。”
除夕
李树的家事, 不知是谁传的?第二天,所有学生都知道了。
当着她的面,大家没敢议论, 但背地里却传得神乎其神。
谭丽见状,无奈叹气, “这李树, 学习成绩刚上来一点, 家里就遇到这种事,如果他爸能回来还行,万一从今以后再也不回来,算是把他坑惨了。”
谁都无法选择自己的亲生父母,苏鸢也跟着轻叹,“希望他坚强些,成功迈过这道坎。”
谭丽在一旁听着, 若有所思。过了半晌, 她从兜里掏出十元钱, 递给苏鸢,“帮我把它交给他,我马上就要走了,能帮忙的,也只有这些。”
苏鸢侧头看她,心中生出浓浓不舍, “您买好车票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哈市?”
“我买的是后天车票, 等你有空去哈市玩, 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这次离开小镇, 就不会再回来了。
“好,以后有机会, 我一定会去找你。”
两人相处这么久,早已建立深厚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