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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城太守和官兵惧怕我们匆匆逃走,留在雍城内的老弱愿意接收夏州口外的流民,让他们不至于无家可归,这么久!二十多天,你们不曾来这里见过我们哪怕一回,甚至不曾给过我们半点援助,雍城求助无门,你们可知晓我们是如何过来的?不曾灾荒年,却无一粒粟!是留下的诸位大人,他们一直鼓励我们,说朝廷不会忘记我们,会来的我们才信!可你们来了,却是这般?原来竟是将我们定为反贼?”

说罢,她一步步向前走去,目光坚定。

监察使见状收紧手,有些惊慌的说道:“堵住她的嘴!”

可却已经晚了。

“昨日,夏州口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瘟疫好了,夏州口内的百姓有救了。今日,我们是在庆祝,”她眼底带了几分嘲讽,“可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呢?来攻打我们,来指责我们,甚至在我们欢呼朝廷终于来了的时候将我们指责为反贼?”

“那我想请问,在我们无家可归的时候,在我们痛不欲生的时候,在我们挣扎求生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她抹了把眼泪,“我们为何会成为反贼?明明是雍城的百姓们放我们进来的,他们可怜我们,也愿意与我们风雨同舟,我们又谈何反叛?”

说着她便走到了刚刚说话的将军身旁,“你们不是要杀吗?那来杀我!”

身经百战的将军竟然也被她的气势所摄,下意识收了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发须皆白的老人已经撞上了他的刀尖,鲜血喷涌,溅上了他的手,竟然也令他有几分颤意。

身后的队伍生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竟然已经有了哗然的趋势。

“娘——”

“住口——”

西北州牧对军队的斥责还没有说出口,军队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名灰头土脸的兵将连滚带爬从队伍中穿了出来,他一把抱住了地上老妪的尸身,涕泗横流。

还剩一口气的老妪狠狠推开他,哑声道:“数典忘祖的东西,滚。”

兵将被推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狠狠抱住了渐渐没了声息的老妪,一时竟然感觉天地都在旋转,痛苦万分后忍不住对坐在云车上的监察使质问道:“圣上的命令不是说救下雍城百姓,治好夏州口的百姓吗?为何会要十日便焚城?若是没有雍城百姓将夏州口众人迎入城内,我的亲人们岂不是早就死在烈火下了?”

“你还有没有尊法?”监察使第一次被一个下等的兵卒斥责,他心口淤起一口气,已然明白了这雍城要闹哪出,这分明是准备引得军队哗然啊,“她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一直沉默着站在老妪身后的媳妇儿抹着眼泪,将一张带着朝廷印鉴的书信拿了出来,神色惶惶,“弟弟,这是我们寻到第三重营帐,本该是诸位大人们住的地方找到的命令,上面写了于八月二十一放火焚城,免得将疫病传播,焚城范围包括夏州口和夏州口外的整个荒野。若不是雍城百姓颇为仁义,我们已然死在火下。”

“我们本来以为今天是瘟疫治好的消息传出去,朝廷终于派人来了,原来你们竟然是要将我们当乱党诛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