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祝山听闻消息的时候,手中的奏折刚拿起来。
是李元通传的,“皇上,栖霞宫派人来报,说是殿下身体抱恙,这会儿已经昏过去了。”
陈祝山沉默了片刻,视线落回奏折上,但是字是字,却个个游离。陈祝山放下奏折,看着李元。
李元便道:“皇上可要去瞧瞧?”
陈祝山仿佛是顺着他的意思点头,放下奏折起身:“那便去瞧瞧吧,备撵。”
李元应声,跟着他出门去。
到栖霞宫时,太医正在诊脉,陈祝山步履匆匆而来,人还未进门,便问:“什么情况?”
太医低着头,似乎有些难言。
陈祝山明了,叫她们皆退出去,只留了一个阿幸和李元。
太医微弓着身子,这才缓缓开口:“殿下一直体虚,今日之状,是受了风寒之故。不过……”他微微停顿,头低得更低了些,“老臣把脉时还发觉,殿下有纵欲过度之嫌。”
陈祝山道:“哦?”
他这一问,太医的头低得更下了,“臣自当尽力调理。”
伴君如伴虎,新帝便是新虎。老太医心中捏了把汗,宫中传言,他也听过一些。他当年便为温慈公主诊过一回,那时便落下了病根。
“臣去开药,烦请姑姑随我来。”他擦了擦汗,躬身退出去。
阿幸跟着退出去。
李元瞧了眼,也无声地退出去。
殿中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孟知语躺在床上,陈祝山在床边坐下,细细地瞧她。她红着脸,微皱着眉头,躺在那儿,倘若……
他收回心中念头,扶她起身,将她揽在怀里,手指从她轮廓勾到五官。
阿幸进门的时候,便瞧见陈祝山抱着孟知语。她手里端着药,“皇上,这是殿下的药。您来喂,还是奴婢来喂?”
陈祝山不答,只伸手接过药碗。他一手握着勺子,一手端着碗底,吹手中的药。
“出去。”他道。
“是。”阿幸退出门去。
殿中安静下来,陈祝山吹了两下,尝试喂她。她紧抿着唇,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
陈祝山轻声唤她名字:“知语?”
她没什么反应。
陈祝山微正了神色,松开勺子,单手抓着碗,自己喝了一口,以唇作领路的箭,攻城掠地。
孟知语身处一片黑色荒原,似乎有遥远的声音传来,在喊她的名字。霎那间,黑色的荒原中,出现了一颗星星,很亮的星星。
这记忆,倏忽与某年重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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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中龙凤》
“沈端玉,过来,小爷罩着你。”
第三场雪
等到那碗药喂完,陈祝山起了一身汗。他放下药碗,又眷恋地摸了摸知语的脸颊,留恋这一刻怀中的温度。
陈祝山将孟知语重新放回床榻上,替她掖了掖被子,而后坐在床头看着她。许久,他起身从殿中的书架上找了一本一本书看,仍旧坐在她床边。
不知书页翻了多久,恍惚听得孟知语无意识地呻/吟一声。陈祝山放下手中书本,看向她。她在被子里捂着,似乎出了许多汗,头发糊在脸边上。
陈祝山倾身替她捋了捋头发,忽然对上她刚睁开的眼。
陈祝山未回身,就着这个姿势道:“醒了?”
孟知语微微地点了点头,“嗯。”
她浑身都不舒服,头很重,眼皮也重,这些症状都告诉她,她生病了。她咽了口口水,这细微的动作被陈祝山察觉到,陈祝山起身替她倒了杯水。
孟知语浑身乏力,连起身都没力气。陈祝山扶她起身,又喂她喝水。
孟知语声音很小:“谢谢三哥。”
陈祝山心头微动,又扶她躺下,放下水杯起身。“没什么,太医已经来看过了。”
孟知语眨了眨眼,表示她知道了。
陈祝山转过身去,从窗户看外头的天色,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既然人醒了,他也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