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时候,蔷薇将军号已经进入战区,邮件的收发都变得不通畅了起来,网管发下通知,本周内写好的邮件,收件人会在中秋节前后收到,让想给家人发个团圆消息水兵注意截止日期。郭建川舱室有个小伙子,每天下工后就趴在床上编辑邮件,同舱的人都调侃他是在写传世名作,他也不生气,说:“中秋节嘛,我们华国人不是自古就讲究一个千里共婵娟。”
郭建川拆台说:“可是咱们看到月亮的时候,国内的人头顶上还是太阳呢。”
一屋子人都笑了,那小伙子也跟着笑,但是后来还是劝郭建川说:“头哥,你也写一封呗,别把和外界联系的宝贵机会浪费了,总有牵挂的人吧。”
牵挂的人,有吗?他承认他有些时候会想起那个飞行员,想起他威胁他时不可一世的样子,想起他在他身下浪出水的样子,想起他跟他单独出去时娇气又乖巧的样子。但这真的是牵挂吗?还是仅仅是雏鸟情节。
是牵挂吧,郭建川想,如果是因为初夜给了那个人就一直想着他也太丢脸了。
几千公里外,太华民国广德省北部的一个私人疗养院里,洛意正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玩一个钓鱼游戏,他产后一直过着一级保护废物一样的生活,周围有一大群人围着他转,每天都过得不是很自在。
当他向家人宣布怀孕的消息后,洛家上下瞬间陷入了巨大的喜悦和期待之中,没有人在意洛意还没有结婚,也没有人问孩子的生父是谁,洛意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洛家的孩子,以洛家的实力,生父是谁没那么重要。
实际上,洛意并没有刻意隐瞒孩子的生父的信息,他甚至还挺喜欢跟家里人讲郭建川的事。没过多久,就连洛家的保姆都知道了,把自家小少爷肚子搞大的是鲁东舰载机训练基地的一名光头地勤,能修一整架j18战斗机,是个靠谱又温柔的好人。
洛意的母亲陈思佳小姐听后问:“那他知道你怀孕的事情吗?怎么一直没跟你联系?”
“应该知道吧,我跟他说了。”但他好像没当真,洛意在心里补充道,“他跟着蔷薇将军号出海打仗了,怎么跟我联系。”
“不早说,叫你舅舅安排一下,让直升机送他去最近的基地,再搭运输机回国,你生的时候他总要陪在你身边吧。”
“妈,这样多不合适啊,我好歹也是个军人,要把国放在家的前面。”
洛意当时隐瞒了他和郭建川之间的真实情况,直到他归队参加桂永良号的训练前,他才哭着坦白说他们的开始并不浪漫,希望家里人能把郭建川调到他们中队来,让两人再续前缘,但这都是后话了。
洛意孩子的名字是早就定好了的,男孩叫洛鸿远,女孩叫洛红雁,双性孩子叫洛虹渊,洛意嫌这些名字有点老派,但他也想不出更好听的,就随家里的老东西们去了。最后生下的是一个七斤四两重的男孩,陈小姐一锤定音决定小名叫圆圆。
圆圆有两个保姆轮班带着,洛意只在白天孩子醒着的时候去抱一下,喂几口奶,几乎体会不到为人母的辛劳,只有偶尔在想起身边没有个男人伏低做小嘘寒问暖时,才会感到有些难过。
叮,洛意的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了,是他的军队邮箱来了新邮件,到底是什么人会在他休假的时候联系他呢?
“妈,妈,快把圆圆抱过来。”洛意朝外间喊道。
“干什么,圆圆刚睡下不到一个小时。”
“你抱过来就是了,有要紧的事。”
陈小姐当洛意有什么大事,去婴儿房把孙子抱了过来,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她无法饶恕的场景。
洛意把手机在刚出生的儿子面前摇了摇说:“圆圆,爸爸祝我们身体健康,中秋节快乐。”
那封邮件的内容如下:
洛长官,值此中秋佳节之际,郭建川祝您及家人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郭建川的那帮子狐朋狗友,在洛意还在跟郭建川拉扯时天天疯狂地开他的玩笑,等到郭建川真的陪洛意睡了,反而都收敛了起来,偶尔打趣一句,也是善意的、甚至带点安慰性质。老孔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之前把陪洛意睡的好处吹得天花乱坠,但他心里清楚这次是他对不住郭建川,周末回家让老婆炒了一大盘腰花,周日晚上就拿个大保温桶装着,送到郭建川的寝室去了。
郭建川倒觉得他们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他对洛意这个人还算不上反感。传闻中的洛意和“威逼利诱”他的洛意完全不一样,而“威逼利诱”他的洛意又和在他的房间懒床的洛意完全不一样。
他发现他见到洛意愈发得频繁了,每天都要在各种地方碰到好几次,当然这是因为他们一个是地勤一个是飞行员,活动的范围和时间本来就有很大部分是重合的。现在见到了也没必要蹩脚地装没看见了,他不方便随便离开岗位,洛意就走过来跟他说几句话。
郭建川仰倒在一个简易的小支架上,给出故障的发动机换零件,洛意站在一旁问他:“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郭建川视线不离开手中的活计,说:“没,今天要值夜班,我不是把我的值班表给你看了吗?”
“昨天你没班,来找你的时候你也说没空。”
“昨天不是去帮你们中队修机翼了么。给你们中队打白工,你还不乐意?”
“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嘛。”
洛意蹲下来凑到他身边说:“一会儿去你那里好不好。我明天有夜间的训练任务,又见不着了。”
郭建川说:“明晚想见面啊,那我明天再给你们中队打白工不就行了,帮你们发飞机。”
洛意说:“你要来当然欢迎啊。别转移话题,嗯,好不好?”
郭建川压低声音说:“周围还有人呢,你一进来都偷偷往这边看。”
洛意也压低声音说:“又不好意思啦,上次当众亲我也没见你这么不好意思。”
那天洛意也是来车间找郭建川说话,不知道怎么就越说越荤,还“处男处男”不离口,郭建川当时手上都是机油,烦的不行又没办法捂他的嘴,干脆撞上去亲了一口,车间里的好事者在洛意进来之后就屏声静气的,“啵”的一声格外响亮,至少在郭建川听来格外响亮。那天他生平第一次提前了十分钟下班,其实就是羞耻逃跑。
郭建川被他说得脸热,磕磕巴巴地反击到:“撑死就两个小时,你、你也是够饥渴的。”
洛意笑得跟花一样:“就是特别饥渴,馋死你这块鲜肉了。”
郭建川下班后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回寝室去洛意那里上工了。琵琶岛的冬天天黑得格外早,两人没来得及拉上窗帘,也没来得及开灯,机场上的照明混着宿舍楼底的路灯光从窗户透进来,在墙壁上印出一片暖橙色的光斑,一对纠缠在一起的人影的在上面起起伏伏。
郭建川就着一个姿势按住洛意猛干,每一下进得又凶又深,洛意渐渐就受不了了,等郭建川稍缓了一点,哭喘着说:“急……急不死你的,死处男。”
郭建川像没听见似的,握着他的大腿往自己身下拉,然后推起膝窝冲刺了十来下,洛意还等着他一边恼羞成怒一边亲亲他作为安慰呢,就这样突然被送到了高潮。
郭建川抵在小穴深处射了出来,嗓音暗哑地说道:“我是急着干你吗?我是急着上班。”
他说完便撇下洛意,去浴室里快速冲了个澡,洗完之后觉得神清气爽,没人能看出来他在换班间隙还争分夺秒地做了一回。他回到房间里,边换衣服边问洛意:“你一会儿走吗?”
洛意背对着他说:“看我心情。”
郭建川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前天买了零食,你要是不想出去吃饭宿舍里有吃的,就在桌子下面的柜子里。”
上周末洛意呆在他宿舍里根本不出门,连郭建川假意说要跟他一起去食堂都没能叫得动他,他猜洛意大概是平时训练太辛苦了,一回宿舍就活得像个土豆,于是前天溜达到超市附近时顺路进去买了点零食,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洛意听到这话翻过身来,充满怨念地对他说:“你一直用那一个姿势撑着,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