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洛意,洛意当然也很重要,但他们之间没必要也不应该操之过急。
洛意虽有心想讨好他,但还是没克制住内心的不满意:“你倒是把时间安排得很明白嘛。”
郭建川跟他解释说:“你都把我要到这来了,我还能跑了不成?不先跟他们打个招呼,周一突然空降,工作该难做了。”
“那我在这里等你。”
郭建川有点无语,说:“你自己去吃饭。”他说完见洛意没有动的意思,只好改口说:“那我给你带一点儿回来吧。”
郭建川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看着洛意吃了几口,对他说:“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碰见黎邦智了,去他寝室跟他唠一会儿,可能会多唠一会儿,你……”
“我在这里等你。”
郭建川被他语气里赌气的意味弄得有些好笑,说:“行,都行,你今晚在这睡也行。”
他把洛意安顿好就去了黎邦智的寝室,黎邦智见到他很开心,笑呵呵地告诉他他去年跟人打赌,赌郭建川会不会被调过来,结果那人今年退役了,他赢了也拿不到赌注。他们中队今年也面临着一波退役潮,黄队长已经尽力跟管人事的官员提要求了,把那些在陆上干了几年要转海上的士兵要过来,但还是不够,补充了不少新兵,郭建川的这次调动倒显得没那么特殊,就是要管一群新人可能会有些头疼。
两人聊完工作上的事,又交流了一下出海感想,最后话题还是免不了要转到郭建川和洛意的关系上去。
黎邦智拍着他的肩说:“兄弟我就不多说了,你既然到这了,我就每天攒一块钱,一直攒到你俩结婚,做份子钱。”
郭建川被他的笑容恶心到了,怼他说:“真能结婚洛长官还看得上你那点钱?”
“给你做私房钱啊,免得你总花老婆的钱抬不起头。”
两个人又对骂了几句,郭建川便告辞回自己的宿舍了。他一进门,见灯还是亮着的,洛意蒙着头睡在床上,他走过去隔着被子拍了拍洛意说:“这就睡了,才九点多。”
“你们怎么这么能聊啊,聊了快两个小时。”洛意闷在被子里说。
郭建川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见他眼眶有些红,略微有些错愕,说:“又不是不回来了,总要回来睡觉的。”
洛意当然知道他今晚会回来,他只是害怕过去那个对他好得无微不至的郭建川回不来了。
郭建川知道今晚他自己会回来,但一年前洛意走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洛意还有没有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
郭建川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到床上准备睡觉。洛意给他让位子,问:“我今晚真留在你这里啦?”
郭建川说:“留啊,这么晚了还能赶你出去不成?”
他们还跟从前一样挤在一床被子里,郭建川甚至连睡衣都是原来的那一套,他感觉到洛意有点僵,便主动问他说:“这儿昨天下雪了吗?”
他不知道洛意是怎么想的,但他已经决定权当他们只分开了一天,而不是一年。
“没有。之前一周都没有下雪。”洛意回答说。
“我来了就下雪了,我是有什么冤情吗?”
“有的话可以找我告状。”
郭建川听后笑了,说:“厉害了,洛少校。”
两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洛意凑到郭建川耳边小声问:“头哥,睡着了吗。”
“没有,十点出头哪里睡得着。”
洛意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快,有些生气地说:“所以你刚刚是在装睡吗,现在装都不装一下了。”
郭建川说:“没装睡,在试图入睡。”
洛意伸手去掐他,郭建川没有躲,反而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腰上,问:“想聊天啊?”
“不可以吗?你跟黎邦智都聊了快两个小时,跟我就没什么话说。”
“我今天看到你,觉得我们上次见面像是在前天一样。才分开一天哪那么多话说。”
洛意心底有些小开心,但嘴上还是不给面子地说:“我其实变了挺多的。”
他说着用自己的肚子去贴郭建川的手,郭建川会意,摩挲着他的下腹,说:“是么?反正体重我看是没怎么的变的。”
洛意生产之后身材本来就没有过分得走形,这几个月恢复了训练,连腰间最后一圈赘肉都没有了,体重的确没什么变化。
洛意见此路不通,干脆直接问:“你去年做了些什么?”
郭建川被他生硬的提问弄得笑了半天,说:“我去年出海打仗去了,海外部署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没啥特别的。”
“哦,倒是有一个,一月份快回来的时候连着三天晚上都有荧光棒掉水里,大半夜的爬起来全员点名,把人都快弄疯了。”
航母上的每个水兵都配有荧光棒,如果在夜里不慎掉入海里,里面流出的荧光染料可以指示他的位置,方便直升机来救援。航母出海时总会有人落水,有些是在甲板上工作不下心掉下去的,有些是熬不住了自己跳海,但无论是那种原因,如果发现有人落水,那么全员都要立刻到本部门的办公室报道,这是华军航母上的一项管理规定。
第一天有人落水的时候郭建川正在机库里工作,他听到广播通知全员集合,立即放下手中的事赶到办公室,片刻不敢耽误,他是他们这个班次的组长,要负责点人,如果拖沓导致出了什么事,后果是他不敢想的。
第一天大家虽然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但基本上没谁有怨言,毕竟人命关天,第二天再次集合的时候,就难免有人抱怨倒霉了,到了第三天,少数暴脾气的人直接开骂,说不知道是哪个晦气玩意想自杀还要折腾全船其他的五千多人。寓言故事里牧童第三次喊狼来了就没有人去帮他了,但在航母上无论出现多少次这种虚惊一场的状况,下次海面上有荧光染料时全员依旧要集合。
洛意听完后问:“那究竟有没有人落水呢?”
郭建川说:“直升机连着出动三天,一次都没发现落水的人。”
洛意说:“那可能是恶作剧。”
“我觉得吧,三次里至少有一次是恶作剧,甲板上的地勤不小心连续三天把荧光棒弄到海里了,这实在是个小概率事件,可能一次是地勤不小心,一次是真有人跳海,一次纯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