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2)

这个情形不容洛意为自己做出体面的辩护,他只能像示弱讨好男人一般说:“要被你干死了……”

郭建川笑了笑没有买账,只是加倍用力地干他,经历完昨夜的缠绵之后,洛意完全无法跟上节奏,只能被动地趴在池边呻吟。他似乎没想认真跟洛意再来一次,丝毫不顾及洛意的状态,等到差不多了便大力冲刺几下,最后尽数射在水里。

洛意还沉湎在鱼水交融的快感之中,顾不上羞耻,泪眼汪汪地回头问他:“你怎么不射在里面?”

郭建川把他转过来横抱在怀中,答非所问地说:“你刚刚叫得太大声,树上的海鸟都被你吓跑了。”

他被调过来再次跟洛意上床之后,一直很注意不射在里面,要不就是不动声色地戴上套子,要不就是拔出来射在外面。他想着没几个月就要去前线了,总不能这个时候把一个宝贵的飞行员搞怀孕。

但是这份体贴却并没给洛意带来更多的安全感。他已经尽力不在郭建川面前表现得患得患失,但高潮过后往往是他精神最涣散的时候,阴茎的离开让他不可抑制地心情低落。因此他这段时间经常在性事中哭,郭建川能察觉到他是伤心地哭,每次都会尽力安抚他,但下一次依旧射在外面。

两人最后裹着郭建川带下来的一条浴巾别别扭扭地回到别墅中,洛意的睡衣就扔在水里,等着家政公司的人在他们走后来收拾。郭建川用昨天剩下的食材捣鼓出一顿早饭,两人凑活着吃完便准备开车去镇上逛逛。

这次换郭建川来开车,洛意懒洋洋地靠在副驾上,他太久没开过车了,但洛意又是一副没精神的样子,郭建川权衡之下还是自己走向了驾驶座。车子发动起来,果然他的车技已经很生疏了,一路上紧张得闲话都没说一句,洛意调侃他他也不理,只能无聊地按开广播。

“……军警与示威者发生冲突,造成多名示威者受伤,包括民谣歌手乔洁,我台在场内的年轻记者也遭到会场安保的野蛮驱逐。镜头里有数不清的恶棍,无论是动用暴力的还是衣冠楚楚地发动战争的……”

广播里传来主持人康朗愤怒而颤抖的声音,他一向以冷静客观的报道闻名,战争开始后各类不实报道横飞,他被誉为是华国最受信赖的人,郭建川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直白地表露个人感情。

“是在哪里又发生示威了吗?”郭建川问。

“在武昌,民亲党在那里开大会,肯定有人要去闹的。”

主持人简短的评论结束后,广播又切回了会场的实况直播,民亲党各省各部门的代表轮番上台发言,洛意听着听着便笑出了声:“他们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大选的形势,最终还取决于总统阁下自身,包括他与李德松的形象对比,众所周知,李德松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们如果对选情感到悲观,也不必提前把锅甩给总统的长相吧。”

郭建川没有接话,等红绿灯的时候问了句:“你觉得他们是在闹吗?”

“——是在示威。你别误会,我是支持他们的。”洛意说。这帮示威者闹得越大,民亲党的应对方式越粗暴,洛家所在的和民党就越乐见其成。

车停在海滩边的一个停车场,洛意和郭建川下了车,在海岸边的小商业街上漫步。郭建川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你对这场战争怎么看?”

洛意看起来有些吃惊他会问这样的问题,认真答说:“你问的这个问题太大了。我只能说,我作为军人,不会拒绝落到我身上的战斗,但是我对民亲党这四年、甚至这八年在安南问题上的处理,有许多不认同的地方。”

郭建川听后沉默不语,洛意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干脆说:“你如果想得到更明确的表态,我也可以说。比如是否反对这场战争,我不反对,社民主义的扩散是不能容忍的。比如对于安南人民是否抱有同情,出于人道主义,我当然同情他们,但是我本人将会把炸弹投向他们的村落,或是用导弹击落他们的飞机,把同情挂在嘴边未免有些虚伪。”

郭建川没想到洛意会一股脑地说这么多,这些本是他想旁敲侧击试探的问题,现在全都被他大大方方地说完了。他噎了半天说:“您一直这么直白吗?”

“怎么可能,我的观念是军人不应该对政治发表过多的观点。就只跟你说这一次,免得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他看郭建川又不说话了,皱着眉头说:“你不会是铁血民亲党人吧,没关系,我很擅长跟民亲党人相处,老黄据我所知已经连续十多年投票给民亲党了,但我们还是能一起打扑克,我亲爱的搭档兼表弟也是民亲党,他家里甚至为现总统提供过竞选资金。但你要是激进的反战左派那就没办法了,我跟那群人处不来……不过我觉得你看起来不像。”

郭建川觉得他自言自语有些好玩,等他说完后慢条斯理地说:“你可能不信,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投过票,总统议员都没有选过。”

洛意果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郭建川又说:“我父亲在的时候应该是投票给民亲党的,我母亲就随便许多,她觉得谁好就选谁,两个党她都投过。我到能投票的年龄时已经进了军队,不怎么接触这些事了。”

“我以为每个人至少会在二十一岁的时候体验一次。”洛意说。

郭建川哈哈大笑:“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心态跟和尚一样。”那年他刚从监狱里出来,在军队里像机器人一样干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更别说乱七八糟的选举了。

洛意捏捏他的手说:“那以后我们就少说这些事,你也不要总看媒体上的东西了。”

“洛长官,翻我手机露馅了吧?”他其实有几次洗澡出来,看见洛意趴在床上,面前是他黑着屏的手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可能看到自己浏览的跟洛家有关的新闻了。郭建川本来被抓包了还有些不好意思,见洛意先沉不住气挑明了,揽住他的肩说:“下次一起看啊,你跟我说说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一直到五月底,洛意和郭建川所在的舰队都在紧锣密鼓的训练之中,他们的部署时间提前了,相应的训练时间就缩短了,许多项目只是草率地练了几天,还没有打磨好,便不得不进入下一项。这些战术层面上的事郭建川知晓得并不多,洛意来找他时偶尔抱怨几句,他才能窥得一部分情况,但他也能感受到战备上的仓促,他车间里的一些新人还不够熟练,在这种程度的训练中已经有些吃力了,而战场上的损耗只会比训练中更大。

但无论准备是否做足,士气是否高昂,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都是他们必须面对的。安南从十年前开始便实际上形成了南北两个政权对立的局面,北边的政权由社民党把持,受到同为社民主义国家的邻国亚加合众国的支持。华国的领袖们一直有着这样的恐惧,那就是随着社民主义在亚加合众国这个国土广袤的国家取得胜利,如果印度支那地区再有一个国家投向社民主义阵营,那么社民主义必将席卷亚洲,华国将彻底失去对这片大陆的控制,不仅是这片富饶之地的资源,还有陆上和海上的战略要道,而这将严重威胁华国乃至整个自由世界的利益和安全。

华国最初介入安南局势时的态度是,这是一场安南人必须去战斗的战争,因此首先派过去的是一个不到千人的教导团,帮助南方政权训练军队,并为他们提供装备,在当时看来,北方的正规军不成气候,而游击队不过是散兵游勇,南方军队一旦获得华国装备和专业训练,那么至少军事上的胜利是很容易就能取得的,但随着局势的发展,如今安南的土地上已经有了约五十万华国的军事人员,而双方依旧处于僵持不下的状态。

尽管如此,没有人会怀疑华国最终能取得胜利,虽然不像预期的那样摧枯拉朽,但胜利女神总是站在华国身后的。因此到了五月底的国殇日假期,哪怕正式开拔就在半个月后,海军依旧给桂永良号的官兵放了短假,让他们在出发之前再陪陪家人。

洛意心事重重地来到郭建川的宿舍,一打开门看见他在收拾行李,十分吃惊地问:“你要去哪儿?”

“瞧你这话问的,我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家啊。”

“你?回家?你回家干什么?”洛意脱口而出。说完发觉这个反应不太合适,立刻捂住嘴一副小心可怜的样子。

郭建川倒是没介意,顺着联想到一件事,跟他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万一我在安南死了,像我这种没人管的,国家应该会替我处理后事吧,我想跟我爸妈葬在一起,怎么队里也没发个表让我填意向。”

“你就呆在航母上,牺牲的概率很小。”洛意没好气地说。

郭建川笑了:“确实,这也是我选择海军的原因——比陆军或者陆战队安全多了。”

“你确定要回去了?”洛意问。

“我这包都收好了,肯定要回去啊。”郭建川的行李只有一个大双肩包,此时已经拉好拉链摆在桌上了,他转头问洛意:“你不回家吗?”

“我当然要回。”

郭建川坐到他旁边,笑着对他说:“我看你这样子,还以为你不回家,怕我走了一个人孤单。”

洛意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抱怨道:“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本来、我本来打算……”

“打算带我去南京玩?”郭建川开玩笑道,“我去过首都的,不过我可以再去一次。”

洛意其实并没有认真打算带他回家,他有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就自行打消了。带郭建川回家有太多不确定因素,马上就要去打仗了,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给自己添堵。他在来的路上抱有过一丝渺茫的希望,想着如果气氛合适的话可以提出来试试,但现在郭建川另有安排,他也不用继续纠结了。

郭建川看他沉默不语,又解释说:“我也是昨晚才决定的,八点多行政都下班了我打电话过去麻烦人帮忙订的机票。就没能早点跟你说。”

洛意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郭建川说:“明天早上六点的飞机。今晚要早点睡,错过班车就要自己打车去机场了。”

第二天郭建川摸黑起床时洛意还没睡醒,他穿戴好之后在床边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把洛意拍醒,说:“洛长官,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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