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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实中他们过得并不好。”纪惜桐唇线紧抿,“你知道我最难过在哪里吗——”

“难过在哪里。”陈郁指腹轻轻摩挲,静静等着她的答案。

“他们的苍老和相携是想象的。”纪惜桐道,“这是最让我唏嘘的地方。”

陈郁轻吻她,指节湮没在她的乌发间。

“我们可以一起白头。”

“我可以戴着老花镜坐在壁炉前给你念诗,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念什么。”

纪惜桐想象着那个画面,眉眼弯弯。

“那我要送花——”

“每天都要送一束花给你,然后插在餐桌上的花瓶里。”

……

太阳偏西了,阳光斜斜的落进了病房。

陈郁虚虚地遮掩着阳光,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空调温度要给您调高一点吗?”护工给她的膝上盖上了一条薄毯,起身时问道。

“不用了。”陈郁没有偏首,“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病房空寂了下来。

陈郁靠着枕,定定地望向了梦境里纪惜桐立过的地方。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陈郁在心中道。

她探出指尖,轻触透进病房的光线。

手背上因为长久输液而留下的黑青印记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清晰,陈郁屈着指节,试着活动了几下。

没有什么知觉。

陈郁将毯子迭好放在了病床上,诗集则摆在了窗台上,陪着她一起等待夜幕的降临。

耳边有极轻的低语声,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做完作业的晚上邻居家传来的电视声。

陈郁知道这是护工在走廊里和人聊天传来的,并不在意。

窗外不知何时挂上了一轮圆月,宽敞的马路上,两排路灯也都点亮了。

内的光线愈来愈昏暗,陈郁像往常一样沿着墙壁踱步,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什么。

她要寻找的人隐没在黑暗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不忍地别过头,顺着阴暗消失在了病房入口。

走廊里,两个护工正在交谈。

纪惜桐从她们身边飘过,听到了她们地议论声。

“她喊的这个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啊,怎么到了要为她寻死的地步?”

“家里人吧?”

“不姓陈啊,好像是姓纪。听着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不会是——”说到这里,两个护工对视了一眼。

“听说他们有钱人很多都这样……”

“图什么啊?”

“图个新鲜呗,难不成还图结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