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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绝望压抑的氛围像极了沉入江底的夜晚,陈郁此刻同盲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黑暗放大了其他感官。

扶着病床行了几步,陈郁慢慢适应了这种感觉。

心底有道声音在为她指引方向,心愈静,这种感觉愈发清晰。

若有若无的第六感告诉她,纪惜桐或许就在她的身边。

养病的这段时间,陈郁总被这道声音困扰着。她夜不能寐,一阖眼,脑海里便会浮现梦境里纪惜桐立在病床边同她十指相扣的身影。

理智告诉陈郁,这是她的幻想,她的痴念,可感性又指引着她去寻找,抓住这近乎渺茫的痴望。

陈郁喃喃道:“惜桐。求你不要躲我。”

没有回应。

晕眩感拢了过来,陈郁立不大稳了。

她被脚边的椅子绊到,踉跄了一步,险些磕在坚硬的窗框上。

心底的感觉忽然变得更加清晰了。

陈郁甚至觉得,纪惜桐就在她的身后。

她撑着墙壁,大口大口喘息。

突如其来的悲痛感在胸腔尖啸,陈郁紧咬着牙关抵上了墙壁,借力转过身。

蓦的,指引感淡却了许多。

纪惜桐似乎又离开了。

这次,陈郁顾不上到底是痴念还是直觉,喉头微哽:

“刚刚是不是你在我身后。”

空寂的病房里没有任何声音。

陈郁沿着墙壁矮身,最终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不用担心我。”陈郁仰着首,脖颈在暗夜中更显脆弱,“我没有磕到,只是没有力气了。”

隐藏在墙角边的纪惜桐注视着蜷曲在墙边的陈郁默默流泪。

她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即便能出现,她也无法扶着陈郁起身,照料着她,直至康復。

她只是个连阳光都不能过多接触的死人——一个游荡了十年的魂魄。

纪惜桐想要去找人,还未飘离病房便听到了陈郁的轻呢声。

“你要去哪里?”

陈郁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目光朝着她离去的方向。

纪惜桐顿住了。

“阿郁,别求我了。”她在默道。

“感觉又淡了。”

地面和墙壁寒气顺着脊背漫延至颅顶,毫无力气的陈郁苦笑了下,低低道:

“我现在是不是特别狼狈。”

觉察到那种感觉并没有再消散,陈郁稍稍定心。

“我休息一会就好,不用担心。”她道。

话音落下,门锁忽然被拨动。随着打开的门,撑衣架同衣服一齐落下了。

光亮和人声一齐涌来,陈郁微眯眼眸,看到了步伐匆忙的陈聆。

“姐,你没事吧?”陈聆扶起她,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