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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兰很担心她的状态,忍不住出声提醒。

纪惜桐后知后觉,将冰袋敷到眼睛上:“阿郁和我说,她不是直接举报的,为什么这些人还能找到她……”

“地头蛇啊。”纪秉怀叹气。

纪惜桐回国已经是一周后了。

邺城的道路还是潮湿的,她从机场出来就坐上了陈父事先安排好的车。

拉开车门,一道偏哑的男声响起:“我先带你回老宅,陈郁现在还不是很方便见人。”

纪惜桐微怔,附身时看到了陈父苍老了许多倍的身影。

“上车吧。”陈父提醒道。

纪惜桐阖上车门,坐在了他身侧,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陈叔叔。”纪惜桐低低道。

陈父没有看她,而是平视着前方:“不是我不让你见她,是小郁自己的意思。”

“她还有意识的时候,一直在说你的名字。”陈父道,“负责抢救的医生说,她一直在念‘别让惜桐知道’。”

说着,陈父别过头去,朝司机挥手来掩盖自己的哽咽:“开车吧,回老宅。”

纪惜桐本以为自己流不出眼泪了,可陈父简单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就击碎了她用了近一周时间重塑地心理防线。

“她现在怎么样了?”纪惜桐克制着情绪,艰难地遮掩着哭腔。

“还在昏迷,断断续续地清醒,但时间不长。”陈父用食指点着额头沿着太阳穴到眼尾画下一道长长的痕迹,“这里有一道伤口,全身也有多处骨折。”

说这些时,陈父攥起了指节撑在膝盖上。

一回想起女儿抢救完被推出手术室的场景,陈父就止不住地心痛。那时的陈于失血过多,连唇瓣都是惨白惨白的,只有额上露出的伤口分外扎眼。

传询的时候陈父也在场,他盯着肇事司机,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不该是阿郁。”纪惜桐的声音唤回了陈父的思绪。

他转过头,头一次这样直视她。

“她是代我受罪的。”纪惜桐的声音很轻,像是悬着的细丝,轻易就能被风吹断,“该躺在那里的人本来是我。”

陈父以为纪惜桐悲伤到了极点,想要代陈郁忍受痛苦,宽慰她道:“没有谁应该遭受这场车祸,有罪的不是你也不是小郁,是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臭虫。”

纪惜桐摇头,疲惫地阖上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得陈父堆积了太多的情绪。

车内没安静多久,陈父却想倾诉自己压抑许久的痛楚

面对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陈父发自肺腑道:“这几天我也在想,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苦笑了声道:“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我那时候给她起名就起得很不吉利。陈郁,陈郁,我为什么要给她起个‘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