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这人来了这里之后解下了披风。
这是知道自己理亏,提前便想到了卖惨的主意。
谢令月都想笑了,他这是潜移默化影响了这人多少;令人闻之色变的九千岁,竟也用起了这等心机。
他是不是还要赞叹自己一句,教会了这人许多,这人还对自己这个老师学以致用。
罢了,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且自己的心理年龄比这人年长许多;最紧要的,谁让自己就是喜欢这人呢。
怎舍得真为难他。
想是这般想,谢令月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淡淡:“我伤口崩裂一时不好动,你自己进来便是。”
如同聆听天籁,陆寒尘面上一松,凤眸骤亮;忙起身脱掉外袍,掀开盖毯一角轻柔躺进去,伸手环住狼崽子的一只胳膊。
凑近他怀抱,额头在他胸膛蹭了蹭,这才满足叹息,语调不自觉柔软。
“清尘莫要再生我的气可好,我当时是真的以为···”
谢令月却不想听这些事后解释,清冷打断他的话。
“陆寒尘,已经发生过的事不必再解释;无论你当时是如何想的,总之是你在我这里悔诺。”
“我也说了,当下你要想清楚,这世间没有既要又要还想要的好事;一颗心容不下两个人,你我也都不是为了感情将就之人,我与蜀王,你总是要做出抉择。”
谢令月可以不计较他这次的悔诺,但他介意自己一直处于被选择的状态,还每次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陆寒尘在他这里还有机会,不代表有无数次的机会;恰好陆寒尘现在对蜀王的态度发生了改变,谢令月也不想细思他是因何而改变,只希望这人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沉默片刻,陆寒尘仰头看狼崽子,昏黄的烛火透过纱幔映照进来一点光线,这人面上看不清任何表情,露在盖毯外的一点墨色寝衣给这人平添了清冷肃杀之气。
平日总是微微上翘的唇角此时抿成一条线,桃花眸清淡无波,高挺的鼻梁让他此时的面上更多了丝无情的味道。
还有一种隔绝所有人的疏离···
那种恍惚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又起,陆寒尘心悸又起,苍白指尖抚上这人的眉眼,嗓音暗哑。
“莫再这般与我说话,我受不住的,清尘。”
呵,看来这人真是被自己给纵出了得寸进尺的毛病,谢令月一时都不知是该欣慰还是该苦笑。
究竟谁才是那个更该委屈的,这人难道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