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陆寒尘亦散了发髻,墨发披散,身上的蟒袍亦有几处被刀剑划破的地方;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剑,剑身微微抖动,显然也是再无多余力气。
顾不得场合,谢令月抱起人大步进了正堂,随口吩咐玉衡准备伤药;卫兰陵则在院中与谢峰几个布置伤员包扎治伤之事,这一番厮杀下来,伤员上百号。
而被保护的很好的阮慕欢这时候起了作用,带着几个锦衣卫,搜罗园内的所有伤药与被褥,组织园内未曾参与厮杀的小厮煎药;开阳在忙乱中看了一眼,暗自点头,难怪谢公子要他保护好这人,果然有点能耐。
难得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经历方才那般厮杀也未曾腿软,此时还能镇定安排事宜,帮着他们减轻负担;且有这么一个熟悉园内的人在,倒是省了他们乱翻找东西的时间,可见是真的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
正堂内,谢令月抱着爱人已是检查完,长嘘一口气;幸好爱人没有受伤,只是衣衫划破几处,身上沾的也是别人的血;此时他才放心给爱人挽起墨发,用的是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布条,简单扎起了高马尾。
因为长久的厮杀被激出杀性的陆寒尘在自家狼崽子的连番温柔动作下,终于回神,凤眸不见了方才的机械,恢复清明;这才慌乱拉着谢令月上下打量,还掀开他的衣摆检查。
薄唇一叠声的问:“清尘可有受伤?方才我只顾着杀人,竟是未曾注意到你?”
将他的手包在自己掌心,谢令月柔声安抚:“哥哥莫要着急,我无事;哥哥还不信我的功夫么,毫发无伤。”
仔细确认过狼崽子确实未曾受伤,陆寒尘终于长长叹息一声,凤眸灵动起来;忽而想到什么,面色犹豫,转瞬便将脸贴在狼崽子掌心,声音低哑。
“清尘可是被我方才的样子吓到了?”最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因为幼时的经历,陆寒尘骨子里其实一直有嗜杀之性,不过是平日压制得好罢了。
这多半日的厮杀下来,他早忘了狼崽子就在自己身边;随着杀人越来越多,心中只有一道声音催促着他不停杀人,杀死这些人就好了···
以前天枢就提醒过他,不到万不得已时督主最好不要动手;因为动手杀人的他,很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傀儡。
此时陆寒尘终于想起这个,狼崽子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他是不是看到自己那般可怕的一面,他···会不会惧怕和厌恶这样的自己?
不用爱人多言,谢令月就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何意;将人紧紧抱在怀中,下巴蹭在爱人颈侧,声音不只温柔,更多了安抚之意,一只手亦在爱人后背轻轻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