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2/2)

抬手抚上长子左眼尾之下的朱红刺青,崔氏最后道:“当初阿月将这道疤痕做成刺青,难道没有想要更深刻烙印陆寒尘之意?阿月要知道,你的很多原则与底限是对其他人,对心爱之人···不必如此,不然这世间会有多少怨侣;想做什么阿月只管去做,莫要空留遗憾。”

若是人人都活成长子这般清醒理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夫妻恩爱;身为过来人,崔氏深知情之一字的复杂;若是她也如长子这般甚么都讲究底限,夫君因为家族纳妾之时就该和离;可她亦知谢家的艰难与不易,亦是心悦夫君,难道真能因为底限便由着夫君这一房面临绝嗣的可能?

如此,她怎对得起谢家,怎对得起公婆当时的厚爱;且崔氏很清楚,她便是清醒的爱着夫君,因为爱这个人,愿意为了他放弃一些底限;同理,长子如今心中犹豫与为难的也是因为他心中的底限,可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底限也会因为心意而变化,这才是有血有肉的人性。

面对心爱之人退让一步,并不是妥协,更多的时候是因为心中爱意,这是夫妻相处之道的其中之一。

若是甚么都按照规矩与底限来,怕是只有神仙与圣人才能做到,崔氏不愿自己的长子成为圣人孤独终老,惟愿他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

这才是生而为人应有的一面,也是一个完整的人该拥有的完整人生。

怔怔看着母亲,谢令月紧锁的眉头逐渐松开,桃花眸越来越亮,轻轻揽住母亲很快便放开,退后一步鞠躬,哑声道:“阿月多谢母亲点醒。”

崔氏欢喜:“去罢,好好为他调理身子,那孩子···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待他醒了,你们好好说说话,只要你们无所畏惧,便也没甚么可为难的,不是么。”

再次对母亲弯腰鞠躬,谢令月急匆匆下了城楼;虽然心中急切,他还是知晓轻重,自己这一番前去卫昭府里,自当隐秘行踪;且,他只是挂心陆寒尘的身子安康,并不是真的要与他重拾旧情,只要那人无恙,很快便可回宫。

崔氏又怎能不知长子的嘴硬心软,那般清醒理智的阿月啊,心间的柔软都给了谢家人与陆寒尘,她这个母亲又怎会点破儿子的心思,只看着长子消失的背影轻笑着摇头。

“哼,你便这般纵着阿月罢!”谢楝上前搂住妻子,为她挡风御寒,嘴里还是不忿。

斜睨夫君一眼,崔氏嗔道:“阿月是如何心性你难道不知,认定一人便再不容不下其他,我们难道忍心这孩子真的孤独终老,当那最是无情的帝王,又有何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