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起来温和有礼,却最是疏离;当初对陆寒尘的倾心以待是真,后来的断情也是真;卫兰陵冷眼旁观下来,谢令月是个很容易抽身之人,这三年,谢令月心中是有陆寒尘,却也真的没有重拾旧情的心思。
很多事,这人的想法根本不能以常人的心思揣度,也难怪他能这么快便统一漠北各部,建立雍朝。
前几日,陈阶还曾建议过,若是陛下实在不想重拾旧情,恰如今是雍朝刑部侍郎的阮慕欢一直仰慕陛下,不若就对陆寒尘言,陛下已对这人生情,九千岁自然会死心。
当时他们几个都以为陛下会如此选择,可省去陆寒尘纠缠,何乐而不为,阮慕欢更是期盼看向陛下;可陛下是怎么说的,他不会用这种借口,既容易助长阮慕欢滋生更多情意,更是对陆寒尘的辱没···
卫兰陵还记得阮慕欢满眼失落变了颜色,可陛下就是分毫不动容,还是那番从容温和的姿态;那可是阮慕欢,颜色与陆寒尘不相上下,雍都多少男子心折之人。
然而,陛下就是心硬如铁,最是多情的桃花眸里只有世间最难逾越的疏离···
十日过后,陆寒尘还未醒,谢令月的心逐渐焦躁,偶尔眼神与面色都会带出几分。
眼看着自家主子日渐消瘦,谢峰只能宽慰;道督主的身子在之前的三年间已是坏了根基,胸口的伤势已然好转,这般昏睡着倒有益于补回些许他之前失去的元气。
他说的这个谢令月也明白,只是,日日面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叫他如何能沉得下心;两国和谈如今虽是崔砚与江越在主持,已有几个回合,大宣的九千岁却一直不曾露面,大宣使团不免人心浮动,各种猜测也在驿馆悄悄流传。
这些还是其次,谢令月相信江越,弹压那十来个使臣于他来说轻而易举;便是再坏的结果,和谈不成功罢了;如今雍朝已开辟与沙俄帝国的商道,还有新近令沈季主持的海上贸易,与大宣的榷商能不能开展并不重要,同尘楼一直暗中经营大宣的生意,雍朝国库并不空虚。
之所以与大宣进行榷商,也不过是谢令月给大宣释放一个信号,雍朝不欲与大宣交恶,两国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再则,也是为了谢家在大宣百姓心中的声誉,谢令月的行事,必不会令谢家的声名受损。
朝政之事于谢令月来说更是游刃有余,不说他手下皆是能臣,很多事用不着他这个帝王操心,就是谢令月两世所学,也足够他轻松处置这些。
真正叫他逐渐焦躁的是对陆寒尘的担忧,不知这人究竟何时才能醒来;短短十余日,谢令月也算体会了陆寒尘这三年间的心境变化;从刚开始的怒其不珍惜己身,到怒气消散只用了三日,到现在更是只要他能醒来,便可一切都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