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树洞稍深一点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三只不动的比刚刚陆瑶遇见的那两只兔子更小的小兔子。
陆瑶听到的艰难的喘/息声,则从更深处传来。
陆瑶把树洞口的一大堆残渣和干草扒开,才注意到树洞最里面还有一只在不停打摆子的小兔子,那阵艰难的喘/息声,就是它发出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它还像人感冒一样,咳嗽了两声。
陆瑶惊奇地看着那只会咳嗽的兔子,她没有养过这种小动物,小时候在农村,爷爷养鸡养鸭养牛养猪,也没见过它们咳嗽,所以她还一直以为只有人才会感冒咳嗽。
没想到兔子也会咳嗽……不对,她真是个智障,兔子感冒咳嗽难道是很难想象的事吗?
陆瑶拍了拍自己的笨脑袋,再次感叹自己果然不是搞研究的材料。
那只小兔子很是虚弱,即使陆瑶在外面扒开干草堆也没有反应。
陆瑶把树洞里的兔子都抓出来,看着另外那三只脖子软软地垂向一边的死去的小兔子,再想起自己刚刚遇到的那两只大点的兔子,回忆起童年观看动物世界的经验,忽然有了一个有些可怕的猜测。
做过“兔子两月生一胎,一胎四个宝”数学题的人都知道,兔子是很容易下崽的,所以陆瑶很容易就猜到,那两只大兔子很可能就是这四只小兔子的父母。
而它们为什么会丢下这些幼崽在外面出没,这三只小兔子又为什么会死在这里——陆瑶怀疑,那是那两只大兔子发现生出来的孩子生了怪病觉得好不了了,就把孩子都咬死了准备离开换个地方住,毕竟狡兔三窟,人家肯定不缺别的兔子洞。
对于自然界动物物竞天择的做法陆瑶不想去评价,只是看着这三死一病的小兔崽子(非脏话),陆瑶犯了难。
农村还有病鸡病鸭不能吃的说法呢,学了生物,陆瑶自然知道,这几只兔子很可能是感染了什么病毒或者细菌才生的病,而单纯的水煮或烧烤能不能把病菌杀死她也不确定,所以这被咬死的病兔她是肯定不敢吃的。
多好多嫩的兔子啊,怎么就病死了呢?陆瑶可惜无比。
而这剩下的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家伙,也让人为难。
虽然陆瑶真的很馋肉,但是它这么病着,吃自然也是不敢吃的,可是就这么不管吧,一想到一盘活生生的肉就这么浪费掉了,总觉得不甘心。
可是她管吧,她养活自己就已经很辛苦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照顾一只生病的小兔子。
陆瑶站在那里纠结,眼睛不自觉地瞄到那只还活着的病兔子身上。
它从被她抓到外面后就一直没有跑,乖乖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用爪子挡住一只眼睛,低着头艰难地喘/息着。
那喘/息声一声接一声,听得陆瑶心里一阵难受。
最后陆瑶一咬牙。
不行,大兔子根本抓不住,吃它们的肉她是别想了,送上门来的小兔子肉,她必须吃到嘴里!
不就是养两天吗?不就是治个病吗?经过系统清理,荒岛上肯定没什么致命的危险病菌,这小兔子顶多就是感冒发烧,这还不简单!她一个现代人治个感冒发烧她信手拈来!
陆瑶吐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这兔子,她养了。
做完决定,陆瑶也没急着走,而是用带的刀在地上挖了个坑将那三只因为生病被父母咬死的可怜幼崽埋进了土里。
虽然对死去的兔子而言,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人的存在,很多行为本来就不是为了安慰死者。
活人重祭,告慰的,从来就是生者的灵魂。
埋完死去的兔子,陆瑶长舒一口气,将那只病得气息奄奄的小兔子抱了起来。
不知是真的天生乖巧还是已经决定躺平任杀了,那只兔子在陆瑶面前乖得不得了。
即使被陆瑶用不是很温柔的手法抱在怀里,也丝毫没有反抗,缩着脖子任陆瑶施为,乖软得像一团棉花,还把热乎乎的鼻头蹭在陆瑶肘弯里,像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陆瑶叹气,摸了摸它软乎乎的皮毛。
陆瑶抱着它去河边再取了一次水,取完水,她在溪边转了转,然后往上游走去。
怀里这只兔子身上烫得惊人,陆瑶猜它是发烧了。
陆瑶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柳树皮是可以退热降烧的。
反正这座荒岛已经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了,陆瑶就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在溪边柳树。
要是能找到,那这只兔子能活下来的几率就会大很多,她自己也能多一点底气,以后生病发烧了也可以来找柳树皮给自己治病。
她顺着溪流往上走了大概一公里的路,还真给她看到几棵歪歪扭扭的老柳树,陆瑶低头看看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的兔子,心想这小家伙运气还真不错。
撕了一点柳树皮回去,陆瑶用干草给兔子捏了个临时的小窝,然后把它放到了干草上。
这小家伙果然呆在上面一动不动,只有眼睛一刻不停地跟着她的位置动。
陆瑶失笑,在旁边捡柴火准备烧火给它煮药。
当火点着的那一刻,陆瑶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响动,一回头,看到那只兔子摔到了干草下面,正躲在干草后面瑟瑟发抖。
陆瑶眨眨眼睛,愣了半刻,然后忽然反应过来,是火把它给吓着了。
兔子窝就搭在她的石灶几步外,没见过火苗的兔崽子见到了火受惊吓是很正常的事。
陆瑶看看自己这一览无余的小家,无奈摇头。
既然已经找到了水源,定居地自然也不用转移。
那么,给自己搭个正式点的小窝,也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陆瑶将兔子抱回草窝里,拿过一只箩筐放在兔子窝前挡住了它的视线,让它正好看不见火,但是又能看到陆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