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陆瑶的目光忽然转移到了自己手上还有些湿润的土上。
这一小块土刚被她捏在手里的时候是比较湿润的,捏起来也很润滑,但是随着她无意识的捏动,这块土表面的水分开始挥发,这块土也开始变得干燥起来,最边缘有一小部分没被她碰到的地方,已经彻底干成了黄白色,开始变得粗糙,甚至隐隐有要裂开的迹象。
陆瑶的眼睛盯着这块土上干湿交界的地方,眼睛忽然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曾经在某个不知道哪里的地方看到过这样一段话,有人问,十二年小初高中教育里教的很多知识,尤其是高深复杂的数学,在大部分人以后日常生活里根本就用不上,没有谁会用双曲线导数高等函数去菜市场买菜,学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一个很有意思的回答是:我们辛苦被培养学习这些复杂的知识,并不是为了以后都能用上这些知识,而是为了让我们学会科学系统地分析思考。小初高中教育,真正希望我们所有人都学会的,是遇到问题解决问题时的思维模式。
这个观点还挺有意思的,我自己也能感觉到,高中学到的东西在高考完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还给老师了,唯有遇到问题总结规律分析实验控制变量这些思维永久地留在了脑海里,遇到点问题第一个想法就是——控制变量了吗?连和人吵架的时候都这样╮( ̄▽ ̄≈ot;)╭
(ps:只是聊聊一个角度新奇的观点,不代表以上观点是完全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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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陆瑶对于陶器的烧制过程, 只有过那么一丝丝的印象,那是她出于好奇在陶艺课后问过老师一句,她们捏好的陶器要多久才能好。
她记得那时候, 老师的回答是,至少要三天。
当然, 事实上,她们做好的陶器是在下一周的劳技课上才发给她们的, 所以陆瑶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但是, 此时, 手里被体温蒸干变干燥粗糙的泥土却提醒了她一件事。
如果烧陶器真的需要至少三天, 那这三天都是用来干什么了呢?
首先, 陆瑶不认为这三天都用来烧陶器了,毕竟她自己在这里烧,一个上午过去, 虽然没能得到成形的陶器, 但是土也已经被烧得足够坚硬了, 即使质量更好的陶器需要更长时间的烧制, 但是仅仅是给一群学生做的手工陶器做烧制,老师能给她们烧一天,就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那剩余的必要的两天, 被老师用来干什么了呢?
陆瑶低头看着手里半干的泥土,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当然是用来晾干她们的泥碗了。
想明白手工课上的泥碗需要用两天时间来晾干, 她就立马明白了自己做泥碗最主要的失败点。
她把手里已经半干的泥从正中间掰开成两半,果不其然, 外面那一圈被她的手直接接触到的泥层已经被手温差不多蒸干了,可泥团内部的泥,却还是湿润柔软的。
泥团内部被外部的泥包裹着不透风, 变干的速度本来就要比外面慢得多。
而手的温度比自然空气的温度要高,更加加速了泥团外部的水分散发速度,造成了泥团里外两层干湿度严重不一,最外面接触手的一层已经干透了,里面还是半干,甚至是湿润的,但是干湿度不一,就已经把这团泥分成了两部分。
而她之前将那些做好的泥碗放在阳光下暴晒,泥碗丧失水分的速度会更快,泥碗内外两层干湿度不一,分成了干湿两层,外面看起来已经干了,实则内层部分还是半干,残余水分,再被她放到温度更高的火堆中,这种干湿分层的速度瞬间增速无数倍,泥碗便分崩离析,成了乱七八糟的形状。
弄清楚这一点,陆瑶心里一片敞亮,之前是气闷挫败一扫而光,甚至觉得更有动力了。
探索的过程就是这样,遇到问题自然是让人恼怒难受的,但是解决掉迎面而来的问题的那一刻,获得的欢欣快乐也远非平常可比。
陆瑶重新在那几处泥土质量比较好的采样点采了样,上回采了九个点的泥土,但是考虑到火堆大小够不够烧九个碗的问题,陆瑶最后只做了八个碗,这次陆瑶准备在河边做一个专门用来烧碗的大一点的窑,将九个试点的土都做成碗放进去烧。
陆瑶当然也没有做窑的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窑外面大体长啥样她是在电视里看到过的,至于里面的结构到底如何,陆瑶不知道,但是窑这种东西嘛,总归不就是为了提高温度收集热量的,功能在那里就行。
陆瑶在河边和泥简单构思了一下,参照自己见过的灶的结构,决定将自己的窑做成一个面包形状,中间掏空,其他几面都封住,只最上面留个小烟囱用来通风供氧。
陆瑶一边和泥一边构思,很快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好了一个湿漉漉的小窑。
等她准备在窑里窑外烧火快速把窑烤干她才犯了难,原来她好像忘记给自己留一个口子做柴火和碗进出的口子了。
陆瑶用脏乎乎的手擦一把脸上流下来的汗水,又默默伸手,在自己的窑的一侧,掏出一个足够放柴火的口子来。
等掏出口子,陆瑶不急着立马就定型,而是拿着柴火往湿漉漉的窑洞里塞了塞,试了试空间大小。
这一试,果然又出了问题。
她做窑的时候只顾着把外面盘得圆圆润润,忘了给里面留足够大的空间,现在手往里一伸,就发现外面看起来好大一个的窑,原来里面的空间说不定还不能放下她一个南瓜。
陆瑶连忙紧急赶工,趁着泥窑还湿润着,将泥窑的厚度压扁,扩大了里面的空间,直到里面至少能平放下两个大南瓜才停下来。
做好最后的定型,陆瑶让泥窑也和做好的九只小碗一起风干了两天。
泥窑壁厚,没有泥碗这么娇贵,陆瑶是直接让它在阳光下风干的。
而泥碗则是被陆瑶放到了林荫里,让自然风风干。
两天后,陆瑶摸着自己的泥碗觉着薄薄的碗壁里里外外的水分都干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在这天将这九个碗烧出来。
至于泥窑就没泥碗干得那么快了,一则是泥窑的厚度远远超过几个泥碗,二则泥窑不仅有外面一层,还有里面的一层,不仅晒不着太阳,内壁连风也不怎么通,手摸上去都还能感觉到一点凉意呢。
不过只是用来烧陶器的窑而已,即使有点小缝也不碍事,用不着这么精致,所以陆瑶直接将干草塞满泥窑的里面和外面,起了一把大火。
一把大火后,窑里窑外就干得差不多了,陆瑶也就用干草重新铺满泥窑的底部,然后小心翼翼将自己的九个小碗分别放了进去。
放了泥碗进去之后,陆瑶在碗上又铺了一层干草,然后才拿出之前特意去林子里砍了风干后带回来的好柴,小心翼翼避开碗,在干草架成十字,堆了差不多大半窑的柴火。
最后,陆瑶拿着镁棒打火石引火,将窑里的干草点燃,火焰一下子冲了出来,给了陆瑶一脸的灰。
陆瑶呛咳两声,抹去脸上的灰,浑然不觉自己的脸已经被自己抹成了一张花猫脸,还一脸高兴地看着窑里燃起的大火,满是期待地在窑口边坐下了。
这回她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干脆也不编箩筐了,直接从空间里拿出干草,开始搓草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