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2/2)

“既是有缘,那我这孽儿就拜托无涯你了。”霍宴端正了仪容,对着阮温深深地拘了一躬。

阮温低头快速查看竹简,头也不抬道:“只愿你你明日不要怪我就行。”

……

第二日,陆瑶拖着两个小尾巴来书轩,霍宴已经布置了书轩的书案等她。

当发现陆瑶拿出那厚厚的一叠尺牍时,霍宴还是吃了一惊:“我儿,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要问我?”

“是从你那几本郡志里找的。母亲和我说起各地自有当地的风土人情,我就想了解本地的风土人情,母亲那里没有专门介绍本郡的书,告诉我可以借你的郡志来看。”

“所以呢?”霍宴说着就拿起她那一沓厚厚的尺牍中的一枚察看,心中对前因后果已经有了数。

陆瑶皱了皱眉,有些委屈道:“结果那书太难了,我和母亲都看不懂啊,我想,母亲都不懂,看来只能来问父亲试试了。”

霍宴好笑道:“要是我也不懂怎么办?”

“父亲这里不是还有客人么?能当父亲的客人,想来也有两把刷子,我准备你不会就找他试试。”

霍宴故意道:“客人也不会呀,怎么办?”

“我们汝南郡偌大的一个郡,难不成找不到人懂吗?这本书不是写我们汝南郡的,别人不懂,写书的肯定懂,到时候就找他吧。”陆瑶也很配合地说了一串“童言童语”。

霍宴闻言哈哈大笑:“那可糟了,写这本书的是陈家的,你把人家的公子给打了,得罪了人家,人家肯定不肯教你。”

陆瑶沉思了一会儿,笃定道:“看来是上次打的不够狠呢。”

这时一阵比霍宴还过分的大笑声从陆瑶身后传来,陆瑶转过头,就见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雅士大步走出来,那风骨,那气派,要不是陆瑶昨天看过了他嗑药发酒疯的样子,就要真以为这是什么神仙人物了。

阮温见陆瑶瞪着黑亮的眼珠子望着自己,潇洒地撸了一把自己精心保养的胡子,笑呵呵行礼道:“这就是传闻中的索城大将军吗?小客这厢有礼了。”

陆瑶站起来,十分威风地回了一个礼:“客人请起吧。”

“哈哈哈!!”

阮温再次笑得满室笑声。

等大笑过后,霍宴也不为陆瑶引见,阮温自己也一副十分自得的样子,自顾自坐下来,从腰间摸出来一把磨得十分光滑的木叶子,递到陆瑶面前:“我送将军一个礼物,将军选一个吧?”

陆瑶自然知道这家伙精通玄学,但是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兼神棍本棍,陆瑶盯着对方看了半分钟,把手背了起来。

“多谢,不过我看书上的圣人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年纪还小,没有什么礼物可以回你,你收起来吧,以后再送。”

阮温仍然笑眯眯的:“将军说以后,那自然是以后。”

他说完这句话,便端坐在书案的一侧闭目不动了。

陆瑶拿不准这家伙什么路数,毕竟真要讲起黄老之术这门手艺,那里面的道道可真是太多了。

陆瑶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淡定地继续等着父亲霍宴给自己上课。

霍宴也当做没看见来蹭课的阮温,一脸自然地给陆瑶讲起尺牍上的字词和意义来。

中午王夫人送了陆瑶的饭来,陆瑶在霍宴吃完了,就拉着霍宴继续给自己讲,霍宴只好一天无休地给她讲完几乎大半尺牍上的字词。

傍晚陆瑶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回去了,霍宴和阮温煮茶对饮,他亲自为阮温煮了一杯茶,推到阮温面前,问:“我这娇儿如何?”

阮温捏着小小的杯子沉吟一会儿,脸色古怪又凝重道:“有大德,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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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温话音落下,室内的两人都罕见地沉默了。

霍宴望着地面,阮温望着茶。

茶香袅袅,一种无形的凝滞流淌在两人中间,让人口不能言。

许久过去,霍宴忽然猛地直起身来,低头望着地面温声道:“陛下在位,此间焉有第二个帝命。逆贼当杀,我去把这孽障绑了交与阮兄吧。”

他嘴里虽然说得决绝,下盘却一动不动,向来挺直的脊背这一刻也显出做父亲的佝偻来,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

阮温端着他倒好清茶的青瓷茶杯,抬起头,无声地望着他。

霍宴一咬牙,作势就要起身,阮温才放下杯子去拉他:“哎哎哎,你这憨货,那可是你家的大将军,我不说话你就真要去绑人家啊!”

霍宴一扯自己的袖子,气愤道:“你是大太守,我比不过你,少不得找我夫人求救了。”

阮温哈哈笑出来,笑完,他收敛了笑容,坐直了身体肃穆道:“此事关乎你家大将军性命,不可轻易让人知晓。这话就你我知了,世间再不能有第三人。”

霍宴愁眉苦脸的:“这世间善命理玄学者又岂止你一个?你这里替我儿瞒下了,焉知以后不会有奇人看出来啊。”

阮温嗤笑:“如今这世上,英杰皆无名,才华无处显,真正的圣人之学能传世的又有多少。倒是蠢材当道,叫鸡豚之流名满天下。那些酒囊饭袋,怎么可能看得出思城的命格。况且命理多变,性如流水,状若雾花,帝星又多大凶,如今我趁她年纪小命格弱尚能一窥究竟,等她渐渐年长,即使是师父他老人家,恐怕也难以一窥了。”

“倒是她这大德之命,竟然耀若雾里观星,百里之外,也清晰可见啊。”

霍宴先是愁眉苦脸,等他说到最后,脸色又豁然开朗,朗笑起来:“帝星之说还言之过早,雾里看花,你看花了眼也不一定,大德却是你言之凿凿,看来我霍家也要有圣人出世啊。”